男子凤姿轩容,少女清俏灵婉,不必玉带珠履相饰,已然一对天生璧人。
酒馆的老板因客多忙成了小二,见客怔忡一刹,笑着脸往楼上请。
清贵的男子不着意周遭目光,护着女伴上楼,两名从卫止在梯口。
“客官宽谅,小店没有雅间……”
二楼也是敞屋,除了桌椅布置得整齐些,和楼下没有太大不同。店老板头一回接待这等人物,舌头骞了一骞,油滑的商人世故一时失灵。
“无妨,临窗就好。”
楼上有两桌客人,一个是穿夹锦的贾客,另一个书士模样,头科方巾,穆澈携吉祥坐在窗边一张方桌。
面对女子漏疑的眼神,他淡淡一笑,对店主道:“贵店拿手的荤菜三道,两样素盘,多几碗米饭。酒么,需老板推荐一壶了,清烈最好。”
店主心松一口气,他先还担心贵人口刁,点些厨房没有的奇珍异味,转而稀奇:此人教养极好,该是世家高门子弟,怎会公然带女眷来此?
口内笑道:“小店的明月烧还算能入口,客官尝尝?”
店主人会做生意,原本寻常的云烧子,应着节日旧酒入新瓶,来客自然都说好。
待店家去,吉祥小声哝哝:“多几碗米饭什么意思,我可不饿。”
珍珠小钗微松鬓边,柔和的润泽掩住她的倦色,不等对面说话又道:“咱们吃完再逛逛可好,一会儿是不是还有烟火?”
“人太多,不怕走丢吗?”穆澈的笑藏在眼里,点点如辰,比天上几粒疏星更盛。
透过窗扉,可将迷华长街收入眼底。适才逆着人流,他一直护在身畔不曾稍离,她不必回头,也知他定在左右。
由这样好的一个人护着,怎么会害怕?
吉祥余光无意瞥下窗子,忽而闪神,目光有些迷茫,继而渐渐明晰。
她记起了这个地方——酒馆下沿阶旁,是那年她被游人挤退,初遇他的地方。
吉祥征询地望向穆澈,后者已看她无声笑了半晌。
“你……”
“我……”
两人同要说话,恰小二过来上酒,吉祥尾声娇顿,眼眶不知怎么有些湿。
他的体贴由来不着痕迹,然而一色色地感受去,全都熨在心中最软的方寸,犹如无声润物的春雨,明朝推门,便见倾城花重。
话语此刻失了重量,吉祥隔着桌拉住他的手。
明知旁边两桌酒客有意无意地侧目,穆澈未避,低道:“明日你还要学茶,不好大晚,此处看烟花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