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一步跨进前厅。
大元正端着杯子喝热水,一看顾少白进来,立刻站了起来,“三少爷。”
顾少白示意他坐着说,大元急得根本再坐不住,急切得说道,“三少爷,大少爷被关进了大牢,可能性命不保啦……”
顾少白拍拍大元的肩膀,“别急,慢点说,说清楚些……”
大元抹了一把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朝廷新辟的北上粮道,其中一段经过朔阴府的寿泉县,而这寿泉县的知县正是顾信白。
数日前,户部开往北大营军粮站的粮队,途径寿泉地界,遭遇洗劫,一应粮草颗粒不剩。
顾信白辖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立刻上禀了府台大人靳岳合,靳府台一面派人禀报上级,一面亲自带人调查。
恰在此时,县衙一名小书吏跑去举报,说见到顾信白与劫匪会面,要密谋劫粮。
靳府台命人将这小吏看管起来,本是一人证言尚不足采信,谁料到第二日这小吏便被人毒死狱中,且当值狱吏说,顾信白曾深夜到过牢房,这下坐实了顾信白杀人灭口的嫌疑。
靳岳合立刻将顾信白关进大狱,并具表上疏,当然,写了些什么,写给谁,他就一无所知了,再使银子去打听时,只得了四个字,“凶多吉少”。
顾少白蹙着眉,来来回回地走了几步,抬起头来才发现,顾家大大小小的仆役下人挤了一屋子,正集体对他行注目礼。
顾三少爷还没被这么多人期望过,那一束束目光滚烫迫切,几乎要把他烫脱一层皮,他安慰众人自己会想办法,让他们都先回房休息。
四下里清静了,他坐在一把椅子上,把大元的话捋了捋。
他可以肯定的是,有人蓄意陷害顾信白。大哥老实本分,不会变通,又有一股子读书人的清贵之气,这才在知县一职上一连数年不得升迁,顾家三代经商,又不缺银钱,他不图名不为利,说他勾结劫匪,没有理由啊!
可是,官字两张口,官大一级压死人,若是这府台大人具疏上表,给大哥安个失职失察,有包庇之嫌等等的罪名,顾信白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到时候别说徒流之刑,恐怕掉脑袋都极有可能!
必须找人帮忙彻查此案才行!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慕清沣,又首先否定的是慕清沣。
然后,又想到莫冉,但是很快,这个念头也被他否决了。莫冉虽在礼部任职,却还只是一个八品典制,其实就是个跑腿儿的。让他去求人,那简直是“小材大用”,除非他去求定北侯,然则,定北侯既无实权脾气又硬,让莫冉求他爹帮忙,莫冉怕是要被被活活打死。
顾少白团团乱转,非常后悔,自己怎么活了十七年,不,快十八年,活成个“四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