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正要转身进屋,却听得那队太监里头一声惊呼,
“淮淮?”
何晏一顿,回身望着那窜上来的小黑影,些许惊悸。
手腕上扒着的指头冰凉,带点粘腻触感,像是许久未洗过了。
春宝带了哭腔,“淮淮!当真是你!”
顺顺皱眉,正欲阻拦,却听得何晏音色温缓,
“恩。”
春宝淌下两行泪来,“淮淮,我寻你好些日子了,我可有事要找你呐。”
何晏依旧给春宝拉着手腕,“什么事?”
春宝道:“那日我在御书房外遇上皇帝,还同皇帝说了两句话呢?可真三生有幸。”
何晏一愣,“说的什么?”
春宝道:“皇上说的‘放肆!’接着便有侍卫拿刀架我脖子上,将我拉走,说什么我挡道了。”
何晏脸一黑,赶忙将手自那傻子攥着的指头里抽出。
春宝毫不察觉,继续道:“我就想着,既然皇上这样赏脸,同我这等地位低下的奴才说话,我也不能不是好歹,便高喊了一句‘皇上,淮淮可喜欢你呐’作为回报。”
顺顺寒着脸,转头去看身边的侍卫,
“还不将这傻子带下去。”
何晏一抬手,却是盯着春宝,面有疑色,
“…然后呢…”
“接着皇上就笑了,笑的可好看,还叫侍卫放了我,”春宝擦了腮边泪珠,“我可记着先前皇上光恼你,这一回,怕是喜欢了,就想着将这等喜事告诉你,好叫你也高兴高兴。”
何晏静默许久。
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顺顺提点一句,“主子,快进去罢,皇上等的久了。”
那提灯的太监狠力的拉扯春宝,“磨蹭什么,回去还许多活呢。”
春宝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淮淮,改日一起斗蛐蛐啊,我捉了两只,给你留一个呐。”
何晏未有吭声,转身进宫,到了门口,又给喜连迎入内殿。
那雕栏玉屏后头的人,一身梨花白的锦衣常服,未有同往常一样批折子,反倒立在一处,背对着自己,不知摆弄什么东西。
有东西掉在地上,镶了玉,内里包着木质,看着眼熟。
喜连赶忙屈身去拾,元荆稍一侧身,这才瞧见了何晏,
“你来了。”
何晏微蹙了眉,瞧他眉眼都含着笑,不可方物。
忍不住心头一动,上前扯了元荆的手,攥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