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八有些糊涂,“演戏?演什么戏?”
凌凤语压低音量沉声道:“演一出迷惑外人的戏,在我没有亲自叫停之前,需要一直演下去的戏,而且这出戏只有你我二人合演,容不得第三个人加入。”
“我不妨对你直言,我与那位堂兄,就是太子凌瀚,素来不合,他现在对我有了猜忌和戒备之心,他之所以会微服前来云台府多半就是为了查探我的底细。”
“我需要你做的,就是扮演我的情人与我出双入对恩爱示人,让他以为我玩物丧志不思进取,对他的地位不具威胁力,他或许就会放松对我的警惕和敌意了。这个任务若能圆满完成,作为奖励,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力许可,我都会尽量满足。不过,这个任务难度很大,担着随时都可能掉脑袋的风险,你敢不敢接下来?”
其实,这番话真假参半虚实不定,但正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凌瀚要他不必对钱小八太认真,他偏要反其道行之,让凌瀚看清楚钱小八是他的人,他要定了,死都不会拱手相让。
滥情放纵与独宠一人,对于上位者很难说孰优孰劣,但是,如此鬼迷心窍着迷于一人,而且还是个男人,任谁看都是离经叛道不堪大用的吧。
至于满足心愿之说,当然是为了诱惑某人,不抛出足够的甜头,他真不敢肯定钱小八是否敢豁出去接下这个“随时都可能掉脑袋的”危险任务。
钱小八听清了凌凤语说的每一个字,但却并不能完全理解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扮演他的情人与他出双入对恩爱示人?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让人心跳加速毛骨悚然呢?
不过,有一点他是完全听明白了,就是凌凤语与凌瀚处于敌对关系,他现在需要自己与他联手对付凌瀚。这当然没有问题,凌凤语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莫说凌瀚现在只是太子,就算真的当上皇帝了,在他钱小八眼中也比不上凌凤语一个指头重要。更何况凌瀚对他还有不轨之心,现在在他眼中就跟毒蛇猛兽一样可怕,他能够和凌凤语站在同一阵营对付他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至于危险不危险的,他的命本就不值钱,如果用他的命能换来凌凤语的平安如意,那是他的荣幸,那叫生的平凡死的伟大。
最最关键的一点,对他具有莫大吸引力的一点,是一个突然从他脑子里钻出的疯狂大胆的想法,一个让他的心激动紧张得几乎要爆炸的想法——如果,他圆满完成任务后要凌凤语这个人,凌凤语能不能满足?
天哪,钱小八,你怎么贪得无厌到这么可怕的地步了?简直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钱小八在心中狠狠唾弃鄙视了自己一番,但依然忍不住怀着一分侥幸与期冀,眨着眼睛吃吃问道:“我,我想要什么都,都可以么?”
尽管对钱小八的反应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凌凤语依然忍不住苦笑道:“是的,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我有的。”
钱小八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脑子一热下冲口道:“那你发誓!”
小祖宗,你不会想要我的命吧?凌凤语突然有种自己把自己给卖了的感觉,当下背脊止不住凉嗖嗖起来。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不能改口,也不信钱小八真能把他怎么样,此人所求,无非一个财一个势,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于是他举起右手郑重道:“我凌凤语发誓,如果钱小八与我扮演情人成功迷惑太子凌瀚令他消除对我的戒心,我会在能力许可范围内满足他的任何要求,若违此誓让我……”
后面的誓言同样没能说完,因为同样被钱小八用手指封住了。
钱小八激动得无以复加,整张脸涨得通红,“我相信你!这个任务我接了,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叫我怎么演我就怎么演,我全听你的!”
见他答应的如此痛快,脸上神情如此欢喜,再也没有丝毫惧意与畏缩,不像刚才初听凌瀚身份时的慌乱,凌凤语也不免欢喜,忍不住微动嘴唇在他手指上轻轻一吻。
指尖感受到的柔软触感与温热鼻息提醒了钱小八自己的举动有多么胆大妄为不合规矩,不由又是羞惭又是惊慌地将手收了回来,然后摸着头红着脸嘿嘿笑了两声。
凌凤语心中一动,俯下身来靠近钱小八,将唇贴在他耳边吹气一般缓缓道:“小八,你真的明白你要和我演什么戏么?”
此时凌凤语的声音低沉而微哑,语气暧昧又诱惑,如羽毛一般轻拂着钱小八的耳廓,唇还若有似无地轻触他的耳垂,一种奇异的酥痒感如通电般从钱小八耳上迅速波及全身。
钱小八本来像小兔子一样活蹦乱跳的心霎时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狂跳起来,凌凤语要干什么?他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以这种暧昧的方式跟他说话?
不要这样,他受不了,他会误会的!
钱小八几乎要被巨大的惶恐和紧张所淹没,他想拉开与凌凤语之间的距离,不料后退一步就抵上了身后粗大的树干。他像被天敌追捕的受惊野兔一般仓惶四顾,想找另一条可以逃出生天的出路。
凌凤语热血冲头岂容他逃脱,立即上前一步伸开双臂撑在树干上,将他牢牢禁锢在怀中,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然后垂下头哑声道:“我来教你演戏的第一步,情人之间,是要这样做的……”
四唇相接,未尽的话语消失在彼此贴合一起的唇齿间。
钱小八彻底晕眩了,好似被抽走主心骨一般整个人都软了,连站立都困难,险些顺着树干滑到地上。凌凤语迅速伸出左手圈住他纤瘦的腰身,右手托在他颈后,不容抗拒地展开浓烈而深入的亲吻。
灵活而有力的舌尖探入因为惊怔而微张的齿关,在整齐细密的齿列上一一扫过,急切滑过光滑的上腭,然后勾起瑟缩蜇伏的温软小舌贪婪吸吮。
炽热,动情,漫长的一吻。让人灵魂都感到战栗的深吻。
在钱小八胸腔里的空气全部耗尽、马上就要窒息的前一刻,凌凤语终于气息不稳地放开了他。
这是一个迟来的吻,真正的吻,朝思暮想了许久的吻,怎样吻都觉得不够。尽管没有半点回应,尽管某人一直像个木头人一般僵硬生涩,他却为之欢喜到心悸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