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距离如果是平时的他,在人眼皮子低下消失绝对没问题,但是现在……飞影把嘴里的鲜血咽下,把已经咬得流血发麻的牙根又咬得更紧了些。现在──他也一样可以!
飞影小心翼翼地又摸了摸怀里的竹筒,然後足下使力,纵到了窗边。
第14章
朱允炆第一次下了早朝就急匆匆的往寝宫跑。对众臣借口不适,不但早朝草草结束了,就连御书房都没去,捂著额头,让德保一路扶著病恹恹的回了寝宫。天知道,哦不,还有德保知道,关了寝宫的门,他跑的比兔子都快。
“人呢?”掀开半敞的床帐,却发现他一直担心并挂记的人早已不在。
“奴才不知,奴才一直跟在您左右!”看著皇帝冒火的双瞳,德保膝盖一软,当场就跪下了。昨夜的事他是全部知晓的。当时皇帝给他使眼色,就是让他假意离开,然後伺机回返,在殿外守著,随时等皇帝信号动手。他哪里知道後来两个人会……会滚到几案上去,那里可是金銮宝殿啊!不过也没什麽他家皇帝老爷不敢干的事就是了。不仅如此,事毕以後,还是他帮著皇上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回了寝宫,人都是他给清洗的,从里到外。可问题是,他後来跟著皇上一起上早朝去了啊!这会子人没了,皇上不会拿他撒气吧?
朱允炆气得额头青筋都暴出来了,从来没人能把他气成这样。他担心他初承雨露身体受不住,他担心他发热难挨,朝事都搁在一旁跑了回来,结果才短短的一个多时辰就给他弄得个人去楼空?早知道就不该给他留那罐血!
对了,那竹筒血……
朱允炆回身去寻,却发现他早上临走前放在桌上的小竹筒不见了。朱允炆慢慢踱了过去,伸手轻抚桌面──那原本放置著小竹筒的地方。他的寝宫没人敢随便进,为了能有一个相对私密放松的地方,这里就连打扫都是德保亲自来,决不允许旁人私自进来,就是皇後都不成。所以……那东西一定是那个落跑的人拿走的。
他信他?!他居然信他!他没怀疑那不是他的血,不然他不会带走。摸著左手的手腕,朱允炆突然不气了。臣民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可他,是信他的!
“皇……皇上。”德保跪在地上,实在是看不透新皇一会儿气怒一会儿怔愣的表情到底代表著什麽。他此时最想知道的,是他的小命到底会不会丢?
朱允炆回神,却在回神的瞬间被地面上的一点红渍吸引了注意力。蹲下身去,发现是几滴血。血的位置更靠近床,伸指探了少许,闻了闻,没有竹子的味道,说明不是从竹筒中洒出来的。那麽这血就只能是……“德保,昨夜你可发现他身上有伤?”他分明记得昨夜他做得虽狂暴,却并没有伤到他。
“您是问他里面外面?”这话一出口,德保伸手就抽了自己一嘴巴,这张笨嘴。“奴才该死。”
“哼,”建文帝也只是冷哼了一声,“说吧!”
“都……都没有伤。”德保吓得声音都抖了。皇帝的人让你给碰了,虽然他是个没根的人,虽然他只是给他洗了个澡,但他居然还敢问里面外面?这不是脑袋不想要了嘛!
“那就奇怪了。”建文帝看了看床上,无血;又走到窗前,一路没有血渍;推开窗户,看看左右离得有段距离的护卫,知道那家夥一定是从这里逃走的。可怜他一代帝王,居然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就让他给跑了。哼,你是吃准了朕无法大张旗鼓的找你是不是?好,有脑,下次别让朕逮到!
“德保,他此时的身子走不远。你去把他给朕找出来,找不出来你也不用回来了。”建文帝合上窗子,很轻的对德保交代道。
面对建文帝的轻声细语,德保却如被腊月寒风吹过般,狠狠得打了个哆嗦。“奴才,奴才这就去。”
“记住,只有你见过他,朕不准别人再得知他的长相。”
“是。”德保刚要走,却又被突然想起什麽的建文帝叫住。
“等等。”建文帝突然走到桌边,撩袍而坐,“笔墨伺候。”
德保不敢问,赶紧抱来文房四宝润笔研墨。建文帝接过润好墨的笔,唰唰几下便勾勒出一张硬挺的面容,“照著这个去找。”
“啊?”德保傻眼,这不是那个美得不像话的人啊!这皇帝到底要找谁啊?
“他擅易容。”皇帝终於给出了答案。
“啊!”德保这才如梦方醒,“奴才这就去找。”
“去吧!”
“奴才告退。”
建文帝挥挥手。等德保退下了,这才又开始对著那几滴血发呆。
到底是伤到哪儿了呢?可别落下什麽病根才好。
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