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鲸,你会不会怪我拖累你?”商时景想了想,再开口的时候,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问这个问题,“本来这件事跟你没有什么关系的,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尚时镜记上,说不准他都不知道你这个人。”
易剑寒挥了挥手道:“得了吧,要是没有你,我指不定现在是什么样呢。更何况还说不准谁拖累谁呢,别脸这么大,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去,我还说不准尚时镜就是想坑我,那他怎么也是要坑的,退一万步,就算的确是你的锅,那世界上也没有指望马干活,还指望它不吃草这么好的事儿。”
“谢谢你。”商时景轻声道,“我很抱歉。”
“好啦,别说这种话,跟要死一样。”易剑寒嫌弃的挥了挥手,故作不在意的说道,“又不是在演什么狗血剧,还生离死别的,不就是个尚时镜嘛,等下次我们抓到他的小辫子,就把他一刀两断,那时候就清净了!”
其实他们两人都知道,这次巫琅护法,杀掉尚时镜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对方不倒戈帮尚时镜都不错了,因此心里多少都有些沉甸甸的。
易剑寒想了想,忽然伸开一双长腿,叹了口气道:“天哥啊,我也不怕跟你说,其实巫琅来了,我心里除了难受,还有点挺踏实的,你别看我之前说得那么轻松,其实我真下不去手,尚时镜是坏,是麻烦,可是他现在还什么都没干,说白了,是你不占理,等分开了,他要搞我们,杀他是天经地义的,可这会儿杀他,我是真下不去手,所以巫琅来了,我其实觉得就好像找到了借口一样。”
“你怎么连这种事都说。”商时景苦笑道,“你这个性子得改改,不然被人骗了还帮忙数钱。”
易剑寒挠了挠头,摇摇头道:“我哪有那么蠢,这是心里的事,我本来是不想说的,可是我想我一个人总不能做你的主,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当初自己所想的东西,易剑寒竟也为自己着想过。
商时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面对尚时镜时总觉得自己在经历世界上最险恶的一面,当初看到巫琅,他以为自己得到了温暖,然而那温暖到最后也证明,是他自作多情的一场梦境;因此易剑寒的支持就来得尤为难能可贵。
“我与你想的,是一样的。”商时景低声道,“尚时镜没有人性,可是我们有,所以他会滥杀无辜,我们不会。”
“对!就是这个理儿!”易剑寒喜气洋洋的举起手来,商时景愣了愣,半晌才也举起手来,对方欢欢喜喜的碰上手来击掌,发出响亮的一声,易剑寒的眉眼里又恢复到了肥鲸的那种神采飞扬,带着青年稚气未脱的得意与幼稚,他美滋滋的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嗯。”商时景应了一声,轻轻笑了出来。
这个晚上,他们两人待在台阶上看了一夜的月亮,商时景觉得有些东西濒临破碎,又重归完好了,他转过头看了看易剑寒的面容,忽然觉得有些庆幸,这一年多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在慢慢变化,甚至于有些时候,他会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
可是在这一天,他迈向迷雾未来的这一日,却忽然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是谁。
“要是……要是真的有什么意外。”
快天亮的时候,易剑寒忽然说道:“我会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