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自在微微而笑,起身从榻前抽屉里取出一只木盒,啪的打开,盒底白绫散发出朦朦光晕,一卷图册静卧其上:“伽罗真气……”
孟自在胸有成竹:“想必错刀会满意。”
岂止是满意?这份诚意已经诚到了心坎儿里,比数九寒天的银丝炭还要熨帖火热几分,苏错刀伸手拿出那册书,指节在薄薄一层肌肤下,显得有些过于用力,突然问道:“苏小缺失踪后,曾回过白鹿山,对么?”
孟自在饮得一口茶,言语颇有煮酒闲谈的味道:“他从小在此地长大,有些事自然会跟我这个孟叔叔畅言嘱托……比如他早就想将宫主之位传给你,又比如越家被屠后,他决意再也不回七星湖见你。”
苏错刀目中如有火星直溅:“那好,告诉我越栖见的身世。”
苏小缺断断不会无缘无故去一趟江南越家,更不会全无来由的临走之际特意告知于自己。
孟自在轻声道:“越栖见是明蝉女的后人,越家的一苇心法其实就是七星湖遗失的半部廿八星经。”
所有的秘密都有蛛丝马迹可循,但水落石出纤毫毕现后,却仍如手握乍破坚冰,鲜血淋漓,一身锐利的寒冷。
深沉安谧的夜色中,甚至能听见尚未冻僵的秋虫轻鸣。
直到杯中茶水冰凉,苏错刀方长吁一口气:“原来如此。”
孟自在叹道:“小缺没有背弃七星湖,越家是他留给你的……但这一线希望,差点就被你自己亲手扼杀。至于越家那些人命,越栖见如今孤苦伶仃,虽罪在崇光与你,小缺亦算是抱薪之人,难求心安。”
苏错刀道:“多谢前辈告知此事,七星湖永感大恩。”
慢慢推回那册伽罗真气,道:“白鹿山的典籍,苏错刀不贪。”
孟自在心中了然,却问道:“一苇心法呢?”
苏错刀淡淡道:“那本就是七星湖的东西,应该物归原主。”
孟自在素来做大事顾大局,但也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一时就心软叹道:“越栖见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