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山新掌门任尽望青袍大袖,看每个侠少侠老都像看自家院子里撒欢的狗,透着极度的容忍祥和,而明德道人却仿佛看到了野狗爬到自家床上尿了一泡也似,面黑如锅底,最是引人注目。
圆台下各门各派割据一方,势力大拳头硬的紧靠石台,人少力弱的便在外圈求一栖身之所,关系好的凑做一堆彼此亲近,差的远隔众派免得一个喷嚏招来两帮互殴,总之乱中自有序,闹而不失控。
唯独七星湖虽紧邻石台,周遭三尺之内,却千山鸟飞绝的一派寂灭,叶鸩离都怀疑苍横笛是不是悄悄洒了一圈毒虫粉,心中只觉得好笑,转眼四顾,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如避蛇蝎,或是怒目回视。
叶鸩离冲一个峨眉派的女弟子笑了笑,那小姑娘的表情似乎是要昏过去或者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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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人群中一阵喧哗,十数人分波劈浪般赶到,直奔七星湖附近的地盘而来,叶鸩离眉梢一挑,笑意盈盈:“北斗盟诸位朋友一看便是白道的擎天柱紫金梁,瞧这气势,剑不出鞘则邪魔辟易。”
苍横笛点头道:“公子高见,宋盟主更是柱上之柱梁上之梁。”
叶鸩离睁大了眼睛:“那么高?那宋盟主肩上坐的那位还不得摔死?”
苍横笛认真打量一番,道:“回禀公子,那位没有影子,只是具干尸幽魂,看起来有些像桑鸿正桑大侠……不过公子,属下着实不解,桑鸿正死于采补之术,为何要缠着宋盟主,一副勾魂索命的模样?”
叶鸩离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本座虽一向高见,却不曾奸杀桑老侠……阴魂缠身之事,宋盟主肚子里点灯笼,自己明白就好。”
他二人说话声音并不太大,刚好让离得不远的一圈门派以及圆台上四大掌门听个清楚,虽阳光明亮,听到的人却身上一寒,明德道人兀自在忙着生气,任尽望唐一星看向宋无叛的眼神,却已多了几分斟酌不定之意,就连空证大师,都垂头念了句阿弥陀佛。
妖人污言秽语直指盟主,北斗盟诸人面色刷的就变了,冯佑之似乎昨夜喝多了酒,鼻头随着眼睛一起直冒血丝。
宋无叛劲装结束,肤色微黑,犹如一柄锻铁利剑,只冷冷端详苏错刀:“苏宫主,辰州一别,还能再与宋某一战么?”
苏错刀惜字如金:“能。”
他一身墨黑丝袍,足若霜雪,踏青木屐,气定神闲,眸光湛湛如碧空,却不看向任何一个人,自成一方天地。
此番怀龙山,新秀露脸之战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瓜子茶水,白道三席之争才是那大杀四方的主菜戏肉,若北斗盟与七星湖一对阵,则是烤鸭油亮酥脆丰盈饱满的那层皮,任谁都睁眼瞧着,支着耳朵听着,勾着脖子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