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错刀就这么衣冠不整活像刚被嫖了的风骚模样,一路笑着直走到唐家堡正堂门外。
唐飞熊叹了口气,站定脚步,道:“低头。”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柄象牙小梳,帮苏错刀把头发整齐的在脑后束好,又为他理好领口衣襟,正色道:“越栖见风姿不凡,言谈举止无处不佳……你虽是败军之将,但既要见他,就别堕了苏错刀的威名气度。”
苏错刀低声道:“小姑姑……”
这一声喊得真心实意,他眼神透亮而暖:“我不会再辜负阿离。”
唐飞熊舒展眉眼,笑了,像对唐离一样,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小姑姑信了你这句话……去罢!”
厅堂中唐拙端坐主位,气质明朗,人又年轻英秀,衬得整个正堂于古朴庄重里平添几分勃勃生气,明德真人啜饮着清茶,心中陡生后辈已起而我辈已老之叹。
明德生性爱热闹又无甚架子,因此以掌门之尊亲赴唐家,空证大师却重身份,斟酌着遣来达摩院的首座,自己的师弟空云大师下少室山当和事佬。
这一道一僧的下首,坐的便是越栖见。
越栖见正低眉微笑,温言道:“灵鹫寺之事,虽有误会,总是七星湖的不对,既然唐家大少断了手臂,本座说不得,自然要当着两位江湖中泰山北斗的面,给唐兄一个交代。”
他这一年多来忧心劳神,有弱不胜衣之态,肤色原本白皙如瓷,此刻看来,却如瓷器褪去了釉,只一色无光泽的苍白,便是完美无瑕的一双手,也有些显得指骨微棱的过于瘦长。
苏错刀步入堂内时,越栖见刚巧转过脸来抬起眼睛。
四目相对,一双漆黑如寒星,一双温润若清泉,这一眼,如十余年前越家的初见,亦如数年前七星湖树下的再逢,越栖见只觉一阵轻微而甜美的晕眩,容颜刹那间被镀亮,眸转春水,眼神如活泼的游鱼,闪烁着鳞片般的光芒,却只道一声:“别来无恙?”
苏错刀颔首:“越宫主。”
目光掠过他,径直走向唐拙,却是落座于主位次席,唐拙习以为常,只含笑道一声:“你来得晚,很是怠慢了贵客。”
苏错刀一笑,淡淡道:“真人与大师好雅兴。”
他虽避难于唐家,仍有一派宗主的端严威势,不立于任何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