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夜晚的李终南,不太像个平日里那个他——毕竟那个在自己耳边坏笑着低语“阿珩莫不是想体验终南捷径”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正人君子。
不过晓舟珩却有些受用,毕竟自己怎么说来,也不太是那个会主动之人。这时也不知怎就想起之前摆在架子上的风月本,晓舟珩这才晓得,不是不动情,只是人不对。
真是不能细想,晓舟珩自觉与李终南越待,自己学过的那些金科玉律就越不切实际,不仅如此,身上更是躁动不堪,所谓食髓知味,可能就是现在这个理;这样想来——不如下次与他换个新奇样式好了。
正当如此思量着,李终南也醒了过来,丝毫不见睡起恹恹。只见他微微靠了过来,轻轻落吻于晓舟珩唇边:“怎不多睡一会儿。”
花朝月夕,红尘深处,为谁凝伫?不过属意万里江山,最是终南。
两人接着耳鬓厮磨一阵,晓舟珩还来不及与他说些甚么之时,耳侧便传来一阵小小的叩窗声,以及几声鸽子的咕咕。
“想必是信来了。”李终南撑起了身,越过他身就要去开窗。
见李终南如此,晓舟珩一愣,他怎会知道那鸽子是传信来的?也在同一瞬,李终南伸去开窗的手停到了半空。
晓舟珩暗叹一声,却也有点想笑,只觉李终南真要分分钟在自己这里乱了阵脚,迟早要说出那句“我非李府八少”之类的话来。于是晓舟珩遂挤过身子去替李终南完成了余下动作,随后又解了鸽子脚上的环扣。拆下一看,果真是唐昶的回信。晓舟珩将方才那心思搁下,将信拿与李终南一同看了。
二人读罢,这厢又是陷入了长久且难捱的沉默里——
白字黑字赫然在目,就这朝阳初上里揭开了往事 。覃昭与陶白钱庄交好,并非是坊间谣传的那般是李韫琋与覃昭如何如何,即便是有,不过应该是后来之事。真正愿意往来的缘由,还是出于祝离忧罢了。
虽晓舟珩知晓陶白钱庄的前身便是祝氏钱庄,但确实不知祝氏钱庄背后居然是穆王府。更巧合的是祝氏一门的衰败也是始于瑞和二年。
唐昶在信中又交代了些祝氏曾帮老穆王做过的那些事,例如如何暗度陈仓,如何偷梁换柱等等,现到了穆王覃昭,就轮到了祝离忧来做这些事。
在结尾之处唐昶还非常贴心地标上一点:祝离忧其实早在杨府灭门案之前的几年,就在自行调查自己祖上与穆王府之间的那些交易了。显而易见,祝离忧自觉祝氏钱庄没了绝对与穆王府有甚么直接干系。
而且,祝离忧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在数年前不知了去向,也不知是否尚在人世。
其余的皆不重要,唯独这个时间点,不就是二十年前,鬼外子开始犯案……再联想到七月的杨府灭门,以及那时覃昭与祝离忧的恶交,甚至到最后沦为堂而皇之的嘲讽。
莫不是祝离忧发现了导致家门悲剧的直接证据?
但是这些能成为祝离忧对覃昭起杀心的理由吗?
李韫琋又在这其中推了几分波助了几分澜?
不过能肯定的一点是,李韫琋绝对是利用了祝离忧绕的这么一大圈。
“走罢恕汀。”李终南回神过来,抬手一抚晓舟珩的鬓发,“与其这样僵持着,不如直接去问问佩芷,甚么都会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鸿飞冥冥:大雁飞向远空。比喻远走避祸
及锋而试:乘可行之际而行。
一夫得情,千室鸣弦:指一个当权者能体恤民心,百姓们就能生活安乐。 出 处南朝·宋·范晔《后汉书·童恢传赞》。
庸中皦皦:yōng zhōng jiǎo jiǎo,意思是常人中显得才能特出者,犹言出类拔萃。
瑞和年的这个时间点曾于第五章楼北吟口中,十八章沈昃二人处提及。
第52章
待晓舟珩与李终南平复了半响心情,收拾妥当,食过早膳后就准备去寻李韫琋,向下人打听一番后知晓昨夜他归府极晚,可能还尚未醒来。
再一打听,才知李韫琋昨日是去了穆王府,回来的半道上让人马停了,也不知去做了甚么。
站在庭院中的二人又是等了好些时候,依旧不见通报。
也不知是否为二人错觉,好似这陶白钱庄自丧事之后,庄内的下人是愈发是少了起来。
眼下,二人能想清楚的是,祝氏与穆王府长达数十年的合作一定出了甚么差错,因而才会导致失去靠山后的祝氏一族,有了自瑞和二年后的日渐式微。最后实在走投无路之际,只得让脱离李氏的李韫琋接了手,将百年家业拱手相让 ,改头换面,就此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