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固答得坚定,彷佛定船的大锚,定了楚云溪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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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殿
十七天後,朝议之上一纸由夷东细作传回的密函,如油中之水炸得整座殿阁沸沸扬扬,大臣们在底下窃论不休。
『夷东军,正五发。』
指的是夷东的大军,於正月初五发兵,而今天,是正月十日。以结兵集粮尚需三十多日来算、以夷东大军最快将於二十一日後行抵两国交界的东晴关来算、以直到今天才得知这则密函来算……
都算不到得胜的可能。
列丹弓暗自盘算夷东近来局势、其最多能集结的人数、可能领兵的将领为谁、可能伏击或攻打之地会在哪里等等等等。每一个会牵动战略的资料,在列丹弓脑中被迅速地分析著,但总有一点让他不解──
发兵必备的五项条件:粮食、兵员、武器、将领,与战略。
前三项都必须用时间来换,换言之无论粮食还是士兵武器,都不是说要打站马上就能备妥的。也就是说,细作得到发兵的消息必定更早於密函送出之时,但这则密函却是今日才被提出朝议,时间上无论他怎麽兜也兜不拢。
「等等!」
「大将军?」立於左侧的稽疋见列丹弓面上表情突然一震,接著抬首怒视座上帝王的举动,大惑不解地开口。
「该死!」
稽疋只听见列丹弓切齿低咒了这麽一句,随即眼前人影一闪,大将军已站定在人和殿的正中央。
「陛下,臣请缨……」
清朗的声音让争论中的朝臣们瞬间静了下来,这当中有人舒了口气、有人钦佩赞许,但也有让御座上的帝王无法忽视的,盈满敌意与忧虑的目光。
楚云溪将这一切全看在眼里,压抑著替情人抱不平的私心、摘下名为楚云溪这男人的面具。
刻下,他是一国之君,他是没有私情、甚至将自己摆放在社稷之後的帝王。於是他抬手止住列丹弓未了的话,沉声而道:「朕的话还没说完。」
他看见列丹弓错愕与茫然的眼神、他听见了他的大将军无声的质问──
『云溪,你究竟想做什麽?』
华丽的龙椅上,他正色而严肃地说了一句:「朕,将亲征夷东。」
没让大臣们有反驳的机会,御座旁,身为内务总管的福公公展开早已备妥的圣旨扬声诵读。
圣旨上,两道皇令。
第一道皇令,是将昨夜才刚临世的皇嗣封为东宫,并立邵贵妃为皇后,两项仪式均在三日之後,一切从简。
第二道皇令,则命陈固与列丹弓共同辅国,同皇后共理朝政。
「皇上──」
短暂的错愕後,大臣们一个个站出来连声劝阻。
「这万万不可啊皇上!」
「未满百日的婴儿岂能册封?」
「邵女升为贵妃不满三月,如今立为皇后,有违祖制。」
「文武二臣共同辅国前所未闻,皇上此举恐令权臣专擅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