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财务吃紧,各位夫人们却是华服珠宝好不招摇,连哀家都为了纾困财务舍了所有配饰,今日却见诸位如此华丽,难道……是在对哀家炫耀不成?」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在场的官家夫人们全都惶恐跪下,脸上全没了血色,苍白得如同死人。
「卫七。」皇后提手招来一直护她身旁的太监,道。
「奴才在。」
「去把这些人身上的珠宝配饰全摘了送去给陈大人,哀家累了,要去歇歇,愿意给的,离开的时候用宫轿好生送出宫去;哪个有不满的,要她把命给留下。」
「奴才遵娘娘懿旨。」
几个时辰後,成批装满珠宝配饰的大箱子一个个被送至议事的人和殿,在卫七转述皇后懿旨後,陈固和列丹弓双双以手掩面,小小声地叹了句。
「娘娘,您这是强盗啊……」
远处,皇后把不肯午睡的太子放到地上由他满屋子乱爬,提笔在白纸写下这些天宫廷内外发生的大小事情,待墨迹乾去摺好放入金匣。数日後,金匣被送至帝王营帐,展信细看後的楚云溪,亦不禁摇头苦笑。
英雄泪(59)
(59)
东晴关
「报!」
通传声急急奔向帝王帅帐,无论是职司传递前锋军情的探子,或传递从皇城发来急件的传驿兵,只需在大营外核对腰牌,便可直接策马入内。
此刻,传驿兵正背著用长布紧裹的金匣直直奔至帅帐,跃下马背解下背上金匣交予今晚负责在帐外护卫的伍桂。
「伍将军,皇后娘娘的密函。」
t「辛苦了!」伍桂拍拍年轻小兵的肩膀,「快去吃点热食热汤暖暖身子。」
小兵冲著伍桂咧牙笑笑,边喘气边道:「多谢将军。」
看著伍桂掀起帐帘入内晋见的背影,小兵的眼中满是崇拜,不由地低声自语:「原来……这就是伍将军……」
关於列家军、关於列丹弓,甚至是关於皇上的传言,他听了不下千百回。每一回都听得心生向往,恨不能自己也是列家军的一份子,无论训练有多辛苦那也值得。毕竟对於年逾十五的男孩儿们而言,被选入列家军可是无比荣耀,别说是家中父母会以他们为傲,就连女孩们也以有个这样的丈夫而自豪。
收回视线,小兵的脸上尽是完成任务的满足。
帅帐内,楚云溪展信阅毕,抹脸苦笑。
「娟儿你啊……」
「难道娘娘又做了什麽惊人之举吗?」伍桂噗哧一笑,心道天下间能让他大哥露出这般表情的,除了大将军外,现在又添了一个。
楚云溪苦笑摇头,道:「朕的皇后当强盗当上瘾,连太子也被拖下水了。」
继上回搜刮官家的夫人们後,这回压榨的对象换成了各州道府县拥粮千石以上的商贾富豪。送到他们手中的除了懿旨,还有一张据说是太子爷亲手挥毫的墨宝,凡自愿捐粮纳银者,赐太子墨宝一纸;不自愿者,命地方官吏彻查此人家产,只要有一笔核不了的帐或未按税制上缴的粮帛赋役,轻者抄家重者流放。
问题是能成为一方富豪者,怎会有完全能核对上的帐?又怎会不想尽办法疏通官家避税避役?
可想而知,这些个商贾富豪们,纵使万般不愿也只能乖乖地、「自愿地」捐粮纳银,去换一纸怎麽瞧怎麽只是张鬼画符的「太子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