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字头的「竹」,像双笑眯的眉毛和眼睛;「笑」字底的「夭」,则像弯弯勾起的脸,由其最後的一撇一捺,完全就是笑得翘高的两撇小胡子。让人一见了匾额上的字,便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在清宁宫的宫人们还笑说,娘娘给他们立了个规矩,只要心里头不开心了、觉得脸上没笑容了,就得自己去「笑亭」那儿罚站,直到你能开心露出微笑後才可以离开。
不知是陈固的字,写得太过传神,神似一张让人看了便能开怀的笑脸?还是「笑」这个字本就带著魔力,就像酷暑中看到冰块便觉一股凉气,总能牵动出一个人真心的笑靥?
无论哪一个才是正确的答案,总之来到这里的人,见了这块匾後没有不流露微笑的。
也许,有一个人总是例外中的例外。
列丹弓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接著一阵黑一阵红,像翻了缸的染料精彩至极。
「这种问题……你问我?」
抹了把脸,列丹弓丧气地白了眼外表看起来绝对温良贤淑的皇后娘娘。
遣开所有宫人,没了该保持仪态风度的束缚,皇后说话的口气自然也没了平日的端庄。「不问你难道问别人?是你把皇上拐走『玩乐』了大半个月,把人拐走也就算了,皇上居然还要太医弄什麽伤药,还有化瘀药、护嗓药。呐,快招,你们到底闹了什麽需要这些药啊?」
「我为什麽要跟你报告这种事情?还有,你又怎麽会知道太医的药条子写些什麽?」瞪。
楚云溪,瞧你娶的好皇后。
「药条子是你的好徒弟本宫的好儿子拿来的,至於那小子是捡到的还是偷来的这个本宫尚待查明。唉唉你别瞪人嘛!本宫这不也是关心皇上龙体,才来找『男妾』问问的吗?」
一个又一个明显加重语气的字句,让列丹弓不知道他是该大哭还是该苦笑。
「邵、娟!」咬牙咬牙。
唯有两个人的私底下,才会这般连名带姓地喊。
「什麽事啊列丹弓『小弟弟』?说话啊,姐听著。」
显然,有位被赞誉为「雍容大度」的皇后娘娘,正仗著她虚长半岁,端起大姐架势。
「你干嘛老占我便宜啊?」嘴上说不过人,气得列丹弓拔身而起,一脚踩在刚才屁股坐著的椅子上,拍桌怒吼。
「我怎麽占你便宜了?」一脸的明知故问。
「也才差半岁、半岁而已,凭什麽就是姐?」
「多半刻也是姐,你就认了吧!况且……」皇后提袖掩嘴,眼里尽是戏谑之色。
「况且什麽?」
「况且本宫为后,按民间的说法我是正室你是小妾,就算本宫年岁比你小你也得喊声姐,更别说本宫还长了你半岁。乖,叫声姐来听听,呵呵呵。」
「你──」
列丹弓气得抖指,眼尾忽然瞟到一个可以拿来当出气对象的家伙,身形一闪,飞身揪住晃到凉亭附近,见状况不妙正准备开溜的皇帝老子。
「楚、云、溪!」微笑,磨著牙根地在笑。「想跑啊?」
「没……没有……」皇帝老子举袖抹汗,答得心虚。
列丹弓俊脸气得泛红,勾下情人的头一阵低语。「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些东西我来准备就好吗?你这笨蛋干嘛惊动太医?害我又被她拿来说嘴。」
「唔……那个……」楚云溪抬起脸,见凉亭内某人笑得恶劣,彷佛还看得到一条狐狸尾巴正在邵娟背後摇啊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