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就有人看守了,你一个人走罢。”
段凌惊讶道:“你不跟我一起走?”
那人摇摇头,将一块乌黑的令牌塞进段凌怀里。或许跑得太急的缘故,他的嗓音比平时更为低沉一些:“教主圣令只有一块,若两个人走,当场就会被人识破。”
“但你偷了教主的令牌给我,万一……”
“无事,我自有脱身之法。”那人推段凌一把,催促道,“来不及了,快走!”
段凌握着他的手不肯放,问:“为什么冒险救我?”
月光静静照在那人的脸上,明眸善睐,一如画中之人。他微微笑了一下,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倾过身来,柔软的唇贴上段凌的嘴角。
一吻过后,陆修文重重推了段凌一把,转身就走。
他步履飞快,并不回头去看段凌,跑出几步后,远远听到段凌在身后喊:“修言,我定会回来救你的!”
陆修文脚下踉跄一下,仿佛被人当胸射了一箭,猛地跌倒在地上,他武功何等了得,竟然平地摔了一跤,痛得站也站不起来。
段凌喊的是陆修言的名字……
他将他误认成了别人。
原来,这世上并没有人将他当作独一无二的存在。
陆修文真想闭上眼睛不再醒来,但是不行,他刚偷了教主令牌,放走了段凌,还有许多事要等他善后。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去。他先前走得太匆忙,连鞋子也来不及穿,这时方觉硌得脚生疼。他自知血流了一地,却并不低头去看,只独自走在这茫茫的夜色中。
没过多久,寂静的山林里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是右护法带头来抓他的。
陆修文跟右护法向来不和,对方当然不会给他留情面,开口就道:“教主圣令被盗,特命我来捉拿叛徒。”
明晃晃的火把照得人有些眼花。
陆修文眯了眯眼睛,背脊挺得笔直:“我是不是叛徒,要教主说了才算。”
右护法一扬手,道:“带他去见教主。”
教主圣令被盗,在天绝教中自是一桩大事,更何况被陆修文放走的,又是教主要拿来练功的段凌,教主知道后大发雷霆,弄得教中人人自危。
陆修文反倒是最平静的一个。
他被人押着进了正殿,跪倒在冰冷的石砖上,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双黑底金边的靴子。
陆修文等了一会儿,才听见教主的声音响起来:“你可知道,本座明日要用那姓段的小子练功?”
“知道。”
“那你还放他逃走?”陆修文抬起头来,看向那高坐在教主宝座上的人,冷静道:“师父要练功的话,眼前不是还有一人吗?”
教主瞧了他一眼,不禁大笑起来:“本座从前倒不知道,你竟蠢到这般地步。你为那傻小子丢了性命,当真值得吗?”
陆修文想到段凌临走前的那声修言,心中蓦地一痛,却道:“他是我师弟,我自然要护他周全。”
教主听了这话,眼神微微一动,说:“嘿,在这天绝教中,可没有什么师兄师弟,只有成王败寇。本座当年只收你一个徒弟,其他弟子都拿来练功,就是怕你不小心动了真心。没想到,你还是令本座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