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却升默默退开路,低下头道:“那哥哥快去吧,哥哥再见。”
姜冬沉笑笑,伸手去握了握年却升垂在一边的手,温声道:“自己在这儿要千万小心,告辞。”
姜冬沉一走,他们的小房子就静下来了,并不是姜冬沉话多,实在是姜冬沉走后年却升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只好百无聊赖地看阮阮在门外扑鸟,一声不吭的喝着碗里的粥。
年却升十分怀疑,姜冬沉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琉璃心,为了安慰自己受伤的小心灵,才把这粥熬的齁死人。
喝完了粥,不知道又该做什么了,洗碗也洗得比以往慢了几个度。年却升忽然笑自己像那深宫怨妇,说话做事、穿衣束发都放得极慢,然后在漫漫无边的消磨里,熬过难捱的春天。问一句“春花秋月何时了”。
洗完碗,年却升便坐到姜冬沉那整齐的书案旁,拿起一本他时常看的乐章集。翻了两页又觉得无聊,这里面的词大多是离愁别绪,年却升在这种情形下看这,实在矫情地不行。或许是因为跟着姜冬沉读诗读的多了,不觉竟也有了几分书墨之气,有感而发,抽出一张纸来,用他龙飞凤舞的字体背出来一首《西洲曲》。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一整首写完,十分满意。但鉴于不知道如何传信,便先揣在了自己怀里,接着去翻那一沓姜冬沉的手稿。字字句句,都是清洒端庄的楷体。年却升虽不懂书画,但却知何谓字如其人。如同一介书生,丹青千里,手执一把素白折扇,有着十三分儒雅正直的气度。翻来翻去,忽有一张映入眼帘,年却升一拍脑袋,心道:“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件事。”
想着他便冲门外唤道:“阮阮,过来。”
阮阮正专心看鸟,猛的被点名,吓得一抖。小跑着窜进屋里,跳到书案上:“喵。”
年却升把手里这张纸也揣到怀里,抱起阮阮道:“开个门,送我去原城。”
守门的姑娘似乎已值班了很久,在暖洋洋的风中站的只想打瞌睡,惺忪朦胧中,望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便边揉眼边道:“家主不在,你来找谁?”
年却升认得出这个姑娘,只是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听她说家主云云,也没在意。觉得设守门也是因为怕外面有人虎视眈眈落花弓,特意为之。便只笑道:“说什么呢,睡懵了?”
姑娘闻声猛地醒过神来,叫道:“年小公子!”
年却升笑道:“嗯,我要找一下抚花,可以进去吗?”
姑娘被这一笑晃花了眼,怔怔地点了半天的头:“当然可以,去吧去吧,年小公子你对这儿熟,我我我就不送你了。”
年却升谢过,便自行进去了。可这一进去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往常那些叽叽喳喳在街上扎堆的姑娘全不见了,两边的住房都有修缮,最尽头原慈居住的小屋上升起了一面淡粉色的旗帜,离得太远,看不清样式。他边走边疑惑,脚步一转转向原忘的雕花铺子。这儿平时最是热闹,如今却也门前冷落,年却升上前轻轻叩了叩门,很快,门从里面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