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还生气呢,梁锦急了,轻轻晃着他的肩:“那日那事儿,你也知道,实非我本意,我中了药嘛,不然我岂不知心疼你?”
何须问偏他一眼,仍不说话。
“还疼呢?”梁锦恬不知耻的蹲在地上,仰头看他那毫无征兆的脸:“我错了,就是中了药我也不该那样蛮横!你快告诉我,还疼不疼了?也好叫我放心啊。”
好一阵歹一阵的哄,何须问也叫他这小伏低做得没了脾气,用书掩面,好一会儿才从书里传来微不可闻的声音:“那儿不疼了……就是腰还酸。”
梁锦越发上脸,伸着五指去捏那一把纤腰,缓缓揉着:“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成。”
何须问也不舍得打他,轻轻推他一下:“你回去坐着,我们说话。”
外头残阳渐逝,梁锦退回到一束光影照着的太师椅上,才将许氏要被休妻之事告诉他,见他遥想了一会儿,摇头轻叹:“她也是自己造的孽。”
“你不恨她?”
“我恨她做什么?”何须问将书卷起来,握在胸前:“我谁都不恨,也没多余的感情去恨一个人,只想把一副心肠都用来爱你。”
这是梁锦迄今为止听过最动听的一句话,他笑靠在椅上,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好一会儿才说:“叫厨房煮个酒酿圆子来吃?我怪想的。”
“怎么想起来吃这个了?”
“你不是喜欢么,”梁锦挑一下眉:“况且我觉得你方才说那话,就像那酒酿圆子,甜里透着微醺,一股桂花儿香悠远纤长……”
第52章
亡姝
时过三月,腊梅渐凋,桃李相争,寒香寺盛景初开,一如往昔。
横渡一年,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过,可又什么都变了。像江河里徐徐流淌的水,千古悠悠,却不知今天这一滴,是否还是昨日那一滴?
眼下还有人穿夹棉,梁锦不惧冷,已换上春装,加上里头中衣也不过轻薄的三层,他倚着门框晒晒暖阳,远远见何须问抱着一束桃花而来。
他今儿穿了象牙白的袍子,广袖飘飘,怀靠一束粉嫩桃花,,自旭光里走来,一颠一波,似一段琴音曼妙,看见梁锦,便扬起一个笑,挥挥手里的桃枝:“慕白给的。”
走近后,梁锦迫不及待将他扯入怀中,因他的压迫,桃花儿掉了几个瓣子,何须问轻推他一下:“仔细些!这可是今年头一束。”
“今年头一束,明年又有头一束,”梁锦倚回去,扬起不羁的下巴:“年年都有,不值什么,你要喜欢,咱们把院儿里的海棠都拔了,种上几棵!”
“照你这么说,物尽其有,就不用珍惜了?”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梁锦揣摩着他话里有话,赶紧正身:“我说的是花儿,可不是人,你别瞎曲解我啊!”
何须问无奈摇头,跨进屋去,将花递给华浓:“找个瓶子插上,就放在书案上。”他回望跟进来的梁锦:“你二弟马上婚期就到了,我这几日都在母亲那里帮忙,还没问你,你那些帖子可都写好了?”
一阵春风和着梁锦一同转了身,他将桌案堆的好些帖子拿给何须问:“可不都写好了?你检查检查,看看你家里的人对不对,一并爷爷的同僚、门生你也看看。”
“我又不认得这些人,叫我看什么?”何须问睇他一眼,再扫一眼那堆帖子:“咱们成亲的时候也宴请了这么些人?”
“比这还多呢,我是嫡长孙,你是嫡长孙的夫人,来贺的人自然比这多!”
何须问将帖子整理好,重又放回到书案上。
两人一连忙活好了几日,梁锦自然招呼一些尊贵的宾客,而何须问仍然跟着李氏张罗礼品菜品一应家务,待梁瑄生辰那天,李氏不忍将何须问困住偏厅应付一堆女客,便叫他跟着梁锦在外头应酬。
他既不会喝酒,也不认识几个人,如何应酬呢?只好由梁锦引着,认识些远房叔伯之类的客人,见人多起来了,梁锦便拉他到一个小花厅里坐着:“我知道你不爱人多,你就在这里坐会儿,一会儿开宴了我再来叫你,横竖吃了饭,你就能回去歇着了。”
“不好吧?若是老夫人知道了,又要说你。”何须问颇有顾虑,拉着他的衣袖不撒手。
梁锦今儿束了冠,一顶汉白玉冠子,越发显得他贵气凛然,他将他推回榻上坐下:“你放心,现在奶奶不敢说你,身怕我抹脖子自尽呢。”
“你又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