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漱玉这才抬头看他,愣了会儿,许久才重新笑开,起身走到对方面前搂住他的腰问:“王爷想要什么奖励?只可惜玉儿如今身无分文,这吃的穿的都是王爷给的,恐怕不能给王爷······”
美人主动入怀,唐宴别一开始还高兴,后来却听得直皱眉,才说:“那便说一样吧,以后不许再叫王爷。”
“这······可是不叫王爷······”
“这就要你好好想想了。要不,就叫——”唐宴别趴在对方耳边说了句什么。
沈漱玉的脸便突然红了起来,耳朵根都发着烫,腰间的手也松开了,却被男人一把握住抱得更紧。
唐宴别坏得不行,还要一个劲凑过去问:“行不行?嗯?”
“王爷······”
“说了不许叫王爷,不听话。”唐宴别惩罚性的在对方嘴上咬了一口,还“威胁”地又握了握手里的细腰逼他。
沈漱玉实在是害羞极了,他没想到对方会开这个口,只觉得自己又羞又恼,心里却还有些隐隐的失落,他知道他实在配不上这个人。
唐宴别给了他一个家,对他也没得挑,可他就能这样不知羞耻的缠着人家一辈子吗?寻常男子尚且不说,他是王爷啊,当今圣上的胞弟,不娶妻生子如何能行?他答应,恐怕世人也不会答应······
久久没等来回答,唐宴别急切道:“好玉儿······一声称呼,有那么难吗?”
一句话把思绪拉回眼下,沈漱玉闭了闭眼,遮住瞬间黯淡的眸底。
是啊,称呼罢了,他若喜欢,自己便······也无妨······娶妻生子,不是他能够指手画脚的事情,哪怕,哪怕唐宴别只是将他当成一时的玩意儿呢?他几世修来的福气如今能入得了这人的眼,还在奢求什么······只是一辈子被藏在这小院里,他不是也该知足吗?
“王爷······”
唐宴别皱眉,心里有了隐隐的失落,只是一句称呼,这人也不肯给他吗?刚想说什么,就触手摸到一片湿,沈漱玉趴在他怀里掉了点眼泪。
“怎么了这是······”唐宴别心慌,慌忙拿手去擦,又怕手上薄茧将细嫩皮肤擦伤,慌不择路地用嘴唇去亲吻湿润的眼角,心疼又自责地问:“好玉儿,怎么了这是?不叫就不叫罢,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情,不哭了······是我太急,倒惹得你伤心,不哭了,不说这事儿了好不好······”
茶楼一见倾心,当时不明白,将人带回府里堪堪养了几个月, 却是将自己的心意看的更加清晰了。如今眼看着这人一天天的变化,从害怕到依赖,现在还能时不时抱着他撒会儿娇,他却忘了,这人原本便是胆子小,又流浪惯了,须得哄着,太急,怕是要吓跑了。
于是手里的力气更紧了紧,抱着人哄,语气是外人从未见过的温柔。
第十二章
沈漱玉靠着他胸口没说话,刚刚还旖旎的室内这下只剩不时的几句低哄,两人心里都有些失落,却又不说。
好一会儿,沈漱玉才轻声问:“王爷喜欢吃粽子吗?”
唐宴别摸摸他的脸:“提不上喜不喜欢,只当做是节日里的吃食,平时倒也不那么想念。”
是了,富贵人家,不缺衣少食的,要是想吃,恐怕也是随时可以吃到的,而他却不同。
沈漱玉软软开口:“以前跟着师傅时,家里条件虽不富裕,但要吃些什么他老人家也总是满足我。师傅没有子嗣,只把我当孩子养着了,师娘待我也好······”
“嗯。”
“可时间长了,我便忘了。我忘了这些好也有一天会离开我的,再大点时,师娘终于有了孩子,是个小子,长得也好。家里养了两个孩子,手头便有些拮据。师傅后来又病了,没法再收学徒,师娘说,让我去外头寻些差事来做······”
沈漱玉抬头对上唐宴别的目光,问:“王爷,本该不是我的东西,没了就没了,我并不觉得有多么不公平,可如若尝过甜头,再失去,我会很难过。那些节日里的小点心、师傅从外面带回来的小玩意儿、只能做一身的新衣裳······”
还有手边的玉琴,唐宴别让他喊的一声“夫君”,这些,对于他而言,将来都是要失去的东西,就像过年时为数不多的几提粽子,后来他只能分到一个,其余的便归了弟弟,要么就是让师娘拿去集市上卖了钱。
屋子里暖和,难道就能忘了外头的冰天雪地吗?
他是赶路人,王府里的恩爱他原本只想贪恋一点,如果来日被丢下,也不至于那么伤心。
可时间长了,他的贪心越来越多,唐宴别的恩宠他要,爱他也要,可来日方长,那些宠爱还会是他的吗?他害怕,却也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少得到一些对方的宠爱,不沉浸,便可脱身。
两人对视,唐宴别心里有些苦涩,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把人捂热,怪自己刚刚心急,可气氛实在太好,他没忍住,现在心里后悔,却只能装作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