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那时他已入朝做官,一年到头都回来不了几天。但爱情与亲情混杂在一起,还是逐渐地填满我破碎的魂魄。

我捧着书在洛阳春日的花香中,幻想着汴梁的城楼和深红色的宫墙,等待着有朝一日去和长兄相会。

只要想到与他在一起,不分昼夜读书的辛苦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沈符给我编织了一场美丽的梦,然后又亲手将它打碎。

如果没有见到李澈,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晓自己只是旁人的替身,是个不入流的赝品。

但沈符却好似根本不知道他做的这一切有多残忍。

夜风又吹乱了我的缨带。

“是。”沈符轻声说道,眼底的情绪却开始翻腾,“阿簌说得对。”

“我是你的兄长,自然要将你放在心上,日日思念。”

他语无伦次地胡乱说着,若是沈燕直听见长子如此胡言,只怕要打断他的腿。

若是在先前沈符这样与我说话,我定然会心动不已。

但现在我已经长大了。

在听过无数人的甜言蜜语后,再也不会有什么话能够让我为之心动。

我有些不耐烦地移开视线,但语气还算克制:

“兄长,以前是我不懂事。知您长久以来一直待我一片真情,我也没什么可怨怼的了。”

我轻轻地推开了他,理正外衫,而后抬眼看他,沈符的神情有些凝滞,甚至是潜藏着淡淡的痴狂。

他与太子不相熟,没见过李渡为我发疯时的模样,真是可惜。

沈符应该去跟他学学的。我冷漠地想。

“您是端方君子,宽仁待人,又总以大局出发,为家族牺牲颇多,能得到您的照怜是我的荣幸,我应该感激您的。”我平静地说道。

沈符压抑住情绪,眼底却是一片晦暗,他神经质地再次拨正我的帽带。

我轻轻地覆上他的手,温声说道:

“幼时沈簌任性,不懂您的苦心,给您招来许多麻烦,您也没有弃我而去,而是承担了父亲的责任,将我养大成人。”

“不,不麻烦。”沈符打断我,紧接着将我的手拢在掌心。

他的手是冰凉的,但他脸上的那层霜雪已然化作水汽了。

“是。”我轻笑一声,“但是沈符,我们也该两清了。”

他怔怔地看着我,身形有些摇晃。

我踮起脚再一次贴近他的耳侧,换了一种声调:

“这五年来你要我做什么我没去做?你把我送到别人床上,明摆着算计我利用我时,我有逃避过一回吗?”

“你教我要为家族牺牲,要顾全大局。”我喃喃地说道,而后忽然抬高了声音:“所以我就得为你的阴谋盘算去死吗?”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我做这些,究竟是为了沈家还是为了李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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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符急切地想要反驳,就像个有着许多隐衷的、被污蔑的可怜人。

但我在情绪激动时,是听不进任何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