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老是凉凉的,”路栀给他拉了拉被子,“多盖点被子,别感冒了。”
黎零沉默几秒,忽然凑近路栀。
“学长让我抱着,我就不凉了。”他笑眯眯地道,“学长身上暖乎乎的,我可喜欢了。”
路栀:“……”
路栀就当做没听见,非常淡定地扯过被子,蒙住黎零的脑袋。
黎零被闷在被子里,嘴上还要不停地叭叭:“学长好小气,不肯让我抱,生气了也不肯哄我,学长根本不关心——”
路栀:“不给你带糖了。”
黎零立刻闭嘴,安静如鸡。
路栀嘴角扬起:“睡吧。”
说完,他就阖上了眼睛。
主卧安静无声,黎零的眼眸在黑暗中睁开,一眨不眨地注视路栀。
路栀呼吸清浅,纤长眼睫垂落,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黎零盯着他看了一会,回想起白天的一些事,深黑眼底划过一丝冷光。
这个人是他的,就算被人染指,也只能由他来染指。
但是,这个人的目光总是不在他身上,会被另外的东西分走……让他很觉得很烦躁。
要用什么方法,让这个人“留下”呢?
眼眸深黑、肤色苍白的青年若有所思,思了半天也没思出什么东西,只能抬手,以一个护食的姿态,将他身边的人圈了起来。
然后,心满意足地睡了。
。
吃下那药片后,胡混总感觉胃里不太舒服,一阵阵犯恶心。
他躺在床上,没有枕头,因为唯一的枕头被邵健豪抢走了。
这里是安东尼姐姐柯琳娜的房间,粉红色的少女床要挤下两个大男人着实困难,邵健豪体格又格外高大,因此胡混只能蜷缩在靠墙的角落里,
他听着邵健豪粗重的鼾声,在心里怒骂野蛮人,睡觉都不让人安生。
然而,内心骂得再大声邵健豪也听不到,胡混只能翻了个身,侧躺着捂住自己耳朵。
因为位置狭窄,他的膝盖还顶着墙壁,墙壁与大床间有一道漆黑的缝隙,不长,只有半掌宽。
晚上吃下的药片好像卡在他的喉咙里,那股恶心感还没消散,胡混紧紧闭眼,想要强行让自己入眠。
只是越是这么想,他就越睡不着,脑海里总是零碎散过一些想法。
这个破地方,我真是不想待了。
如果不是为了钱,为了爸妈,我才不会来到这里,还被这些人瞧不起,真是气死了!
等着吧,等我飞黄腾达,一夜暴富,我就能把爸妈接出来,这些人也不会看不起我了!
他们肯定会后悔的……肯定!
胡混越想越兴奋,似乎已经遇见到不远处的未来,他高高在上,接受着其他人讨好的模样。
然而,也是因为沉浸在兴奋中,他忽视了时间的流逝。
二楼长廊上,布谷鸟准时从钟表里弹出,却没有发出尖细的“布谷”叫声。
无声之中,胡混忽然觉得身上凉凉的。
似乎有股凉风不断从哪里吹来,他没有被子可以盖,只能再度翻身,平躺在床上。
身侧就是大床和墙壁的缝隙,缝隙漆黑,胡混没有往下看,因为他知道床底下肯定是空的。
邵健豪的鼾声不知何时停了,胡混却睡不太着。
他清醒地睁着眼睛,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逐渐发现哪里不太对劲。
很安静,太安静了……
黑暗中的寂静容易滋生和放大某种想法,不知从何时开始,胡混不敢动了。
他僵着后背,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甚至屏住了呼吸。
其实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动。
因为,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屋子里还有一双眼睛。
就在他旁边。
就在那道床缝里。
他的床底下……藏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