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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建青躺在另一张床上呼呼大睡,只要?不上工,他就?这样?,一个劲的睡觉,有时候丁伯云都怀疑他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知青点一共两间屋子,左边是男宿舍,右边是女?宿舍,两间屋子格局朝向都一样?,当初大队长为了让这些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能住的舒服一点,还特?意给?他们在屋子里垒起了单人炕,每个炕头都有一个小锅灶,既可以同时做饭烧水,又能保证每个人都暖和。

丁伯云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他正?在写下乡的心得,自?从开始下乡,他每天都会写上一篇,三年下来,都写了五六本了,谁也不知道他写这些干什?么,又没有人能看见。

他正?奋笔疾书?的时候,突然,外面有人喊。

“这是知青点吗?有知青的信!”

丁伯云听见了,他刚把笔记本放下去,隔壁就?响起叮叮咣咣的声音,紧跟着,就?是马文娟尖叫起来:“你干什?么啊!我的暖壶,都碎了!”

李艳却不管她说?了什?么,她等了那么久,都快两个月了,她以为已经?没机会了,没想到,她二?叔还是没有放弃她,这不,他终于来信了!

李艳穿着一件小背心,连外衣都忘了罩,就?这么横冲直撞的跑出去,然后拉着邮递员问:“信呢,我的信呢?”

邮递员可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他哪见过这么刺激的画面,直勾勾的盯着李艳胸口看了一秒,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连忙扭过头,邮递员红着一张脸,大声喊:“同志,麻烦你把衣服穿好!”

李艳愣了一下,终于注意到自?己没穿外衣,她不耐烦的皱起眉来,“你把信给?我,我回去就?穿!”

好家伙,不愧是知青,就?是豪放。

邮递员心里这么想着,他赶紧把信拿出来,不敢再看李艳,他把信递到后面,“给?,丁知青,就?这一封。”

李艳刚要?接,后面的马文娟听见了,一把把信抢过来,“嗨呀,看你急的,是给?丁知青的,又不是给?李知青。为一封都不是给?你的信,你得赔我一个暖壶,李艳,你说?你多不值当啊。”

李艳不信

邪,她又把信抢回来,看见上面真的写的是丁伯云的名?字,李艳气的身体?都开始抖,过了一会儿,她狠狠的把信扔到地?上,然后跺跺脚,转身就?跑了。

马文娟平时也跟她这么斗嘴,却没见她有过这么大的反应,她连忙喊:“喂,你还没穿衣服呢,不怕冻死啊!”

李艳跟没听见她的喊声一样?,没一会儿,就?彻底没影了,丁伯云披着衣服从宿舍里走出来,他皱起眉,看看马文娟,又看看地?上的信,“怎么了?”

马文娟吐了吐舌头,“谁知道怎么了,她又不是第一次抽风,喏,这是你的信,被她扔地?上了。”

马文娟蹲下去,把信捡起来,递给?丁伯云,她好奇的问:“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你们家给?你寄信啊,以前都是汇款和寄东西,应该没什?么事吧?肯定没有,要?是有事,就?直接给?你拍电报了。”

丁伯云望着信,听见马文娟的话,他抬起头,对她笑了笑,“你说?得对。”

说?完,他转身回了屋,马文娟不好跟进?去,只好也回了自?己的宿舍。

坐在床上,丁伯云三下五除二?,把信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上面的内容,越看,他眉头越紧,看到最后,他的脸色彻底冷下来,信上的最后一句,要?他回信过去,给?他们一个准确的消息,然而?丁伯云安静的坐了片刻,然后,他站起身,把信扔到了俞建青床头的炉灶里。

另一边,大队部也收到了一个消息,听到这消息的大队长,不比丁伯云高兴。

大队长跟张庆发说?:“公社的老钱刚告诉我,明年要?再给?咱们送两个知青过来。”

张庆发:“还送?每个村知青都不超过五个,咱们村已经?有四个了,不应该再送了啊。”

大队长:“谁说?不是!当初说?的好好的,就?给?咱们安排这四个,所以我才让人建了知青点,房子就?这么大,床还是砌好的,想再多弄一张出来都不行,你说?说?,好好的弄一堆知青过来干啥,打不得骂不得,不会干活就?算了,还净添麻烦。”

如果陈解放在这,他会跟大队长一起抱怨,然而?张庆发不是爱抱怨的性格,他沉默了一

会儿,问大队长:“老钱说?没说?啥时候把新知青送来,咱们是不是得再盖新的知青点了?”

大队长:“盖个屁!他们都以为咱们村是那么好混的呢,来了就?有饭吃,上面不批,咱们村的账上有几分钱,你不是比我更清楚?没钱,不盖!再说?了,连男女?都不知道,盖一间还是两间都说?不好呢,大不了就?让他们几个挤挤。知青是来劳动的,又不是来享福的,住这么好干啥!”

大队长今天格外的暴躁,也是他这些年被知青折磨怕了,屁大点事就?来找他要?说?法,动不动就?要?上报公社,上报革委会,一个个自?称知青,其实就?是愤青,大队长不敢得罪,只能哄着,这哪是来村里帮忙劳动啊,分明是给?他找事呢。

每年知青都是统一下乡的,每个月都有批次,其中八月九月最多,因为这时候高中毕业了,知青就?是这些高中毕业的孩子组成的。

谁也不知道老钱的消息准不准,更不知道新来的知青到底什?么时候才过来,不过嘛,车到山前必有路,大队长准备等他们来了,再去应付他们的事。

回家以后,大队长跟自?己的媳妇林丹丽说?了这件事,林丹丽还安慰他,知青们都是孩子,他本来就?不该跟孩子们计较,再说?了,最近这几个月,知青们不是挺安静的吗,虽然偶尔偷懒,但大部分的劳动都还是跟上了,就?连那个叫李艳的知青,这些日子也安安分分的,没闹出什?么事端来。

大队长听着媳妇的话,心里渐渐舒服一点了,可他不知道的是,李艳她并不是安分下来了,她只是在憋着,而?且她准备憋一个大的。

……

跑出知青点,李艳满脑子都是愤怒和委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跑到河边来了,她穿的背心也不是那种睡衣式的背心,比较厚,里面还有一件内搭,所以不会露.点,只是身处乡下,大家都穿的规规矩矩,很少有像她这样?穿无袖背心的人。

在河边冻了十来分钟,李艳的脑子总算被冻清醒了。回城无望,那她还是要?生活在这个村子里,要?是被村里大娘看见她现在的打扮,非得回去说?她是个狐狸精不可。

想到这,李艳更加委屈,她抹了抹眼泪,转身想回宿舍,突然,身后传来一串自?行车的铃声,李艳条件反射的回头,发现来人是陈三柱。

陈三柱和周小禾那事闹得轰轰烈烈,后来周小禾做的恶事全都被揭发出来,大家本以为陈三柱也逃不了干系,没想到,他竟然把周小禾举报了,而?且义正?言辞的表示,他要?跟周小禾划清界限。

说?实话,村里人都不信他是真的知错了,不过,人家既然摆出这个态度来,大家也不能说?什?么。李艳听说?的比别人还多一点,那就?是陈三柱在城里的工作,因为这件事被搅黄了,不得不说?,刚听见的时候,她心里特?别高兴。

凭什?么呀,她都没在城里有工作,陈三柱却有,世上怎么能有这么不公平的事。

李艳幸灾乐祸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看见他,都没以前这么怕了。

她扬着下巴,一副高傲的模样?,陈三柱骑车到她身边,然后猛地?一刹车,他高高的吹了声口哨,“呦,李知青,你不怕冷啊?”

李艳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陈三柱呵呵的笑起来,“怎么不关我事,我现在也是一个人民公仆了,关心一下闭月羞花的李知青,这不也是我应尽的责任吗?”

李艳愣住,她问:“人民公仆,什?么意思?”

陈三柱:“你还不知道?我大哥给?我介绍了一个在城里的工作,我上周就?去上班了,李知青,你知道在城里上班有多舒服吗?”

李艳脸一冷,她转过身,一边走,一边快速的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陈三柱看她要?跑,又蹬上自?行车,就?这么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啊,不用早起,也不用做饭,每天吃食堂,更不用干农活,上班了就?坐办公室里,风吹不着、日晒不着,那叫一个美啊”

说?到这,他又故意的做作起来,“本来李知青你也能去城里的,可惜了,你二?叔不愿意搭理你,他这么不顾念亲情,啧啧啧,还是我大哥好,有什?么事,都想着我。”

李艳生气的转身,“你说?够了没有!”

李艳二?叔的事,全村基本都知道,

因为她对每个见过她的人都炫耀过,可现在,她炫耀过的话,成了她吃下去的苦果,让她觉得没脸又难堪,连陈三柱都来欺负她。

看见她要?掉眼泪,陈三柱皱起眉,“你别哭啊。”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递给?李艳,他双脚支在地?上,举起双手,他做出投降的动作,“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也快点回去吧,这大冷天的,就?穿这么点,非冻感?冒不可。”

对她摇了摇头,陈三柱骑上自?行车走了,这一次,他没再回头,也没去对别的人吹口哨,李艳拿着他的手帕,愣愣的站了一会儿,然后才一头雾水的往回走去。

楚酒酒是跑出来找楚绍的,从河边走,是往荷塘最近的路,她站在一旁,看见陈三柱和李艳说?话,因为好奇,她就?凑近了一点,听到了一个尾巴。

楚酒酒不明白陈三柱为什?么要?对李艳这么关心,但陈三柱那种人,狗改不了吃屎的主,不管他干什?么,楚酒酒都觉得他是别有用心,正?想提醒李艳两句,谁知道,一转眼,李艳已经?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