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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回,楚绍没法进?行这个流程了,因为听说?他要?拿钱请别人来做棉被的时候,韩奶奶立刻开始批评他不懂得持家,非把好好的钱送到别人手上去,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败家子了。

韩奶奶批评完楚绍,直接把楚家的针线活都揽了过来,韩奶奶从当姑娘的时候,就?是针线活的一把好手,她缝的针脚又密又实,而?且她特?别会省布料,同样?的布料,别人只能做一套衣服,外加一个背心,而?她可以做一套衣服,一套里衣,剩下的碎布,她还能做一个小钱袋。

碎布拼出来的小钱袋像是个七巧板,颜色花花绿绿的,上面还有一条绸带穿成的绳子,拉紧绸带,钱袋的口就?封上了,硬币在里面叮叮咣咣的跳舞,却不会再漏出来。

楚酒酒拿着新得的小钱袋,跪在床尾玩了好半天都不腻,家里的钱都是楚绍管着,每一次出门,楚绍会给?她一点零用钱,让她自?己花,可如果她没用上,回来以后,楚绍还会把钱再收回去。楚绍给?的理由是,她到处疯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所以还是他保管比较好,现在有了钱袋,楚绍就?不能用这种理由了。

嘿嘿嘿,以后她也要?有自?己的小金库啦!

目前,楚酒酒的小金库只有两毛八分钱,那八分还是特?别辛酸的八个一分,连一个五分的都没有。韩奶奶缝了半天的被子,硬币晃荡的声音吵得她眼睛疼,放下针,韩奶奶叫她:“别玩了,过来,我教你缝被子。”

楚酒酒哦了一声,乖乖放下钱袋,蹭到韩奶奶身边,看她是怎么缝的。

看了一会儿,楚酒酒觉得自?己会了,她挑了一根针,一边舔嘴唇,一边小心翼翼的把线穿进?去。

成功穿到针眼里,她立刻兴奋的对韩奶奶说?:“我穿进?去了!韩奶奶,你快看!”

韩奶奶施舍般的看了一眼,然后想起韩爷爷这些天一直在她耳边洗脑的,楚酒酒好面子,夸她她就?会做得更好,于是,她勉为其难的夸了一句:“很厉害。”

楚酒酒听见,更有动力了,她跑到另一边,开

始从被子的一端缝起,楚绍下工回来,洗了个脸,没看见楚酒酒,就?来到韩家找她,一推门,他就?看见楚酒酒用五体?投地?的姿势,正?十分努力的缝被子。

见他过来了,楚酒酒立刻举起自?己缝的那一部分,开心的跟楚绍展示,“你快看啊,楚绍,我会缝被子了!”

楚绍看了一眼,针脚歪歪扭扭,一段缝隙特?别大,一段缝隙又特?别小,如果这个冬天就?盖这种被子,估计等不到十二?月,他们俩就?要?被冻死在自?己家了。

……

楚绍无情的把她赶下床,然后拆掉她缝的那部分,旁观了一会儿韩奶奶是怎么缝的,楚绍这回都不用练习,直接就?能上手了。仔细看,他跟韩奶奶缝的别无二?致,一看就?是个特?别好的裁缝。

楚酒酒不服气,她觉得是楚绍过于天赋异禀了,明明她缝的也很好啊,新手嘛,都是这个样?子的。

紧跟着,韩生义回来了,他也帮忙一起缝,他缝的比楚绍还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用缝纫机轧出来的呢。

楚酒酒:“……”

等到晚上,韩爷爷也下工了,发现一大家子都在做针线活,韩爷爷寻思着,他也不能落后啊,于是,他把韩奶奶昨晚上就?剪好的布料拿出来,开始勤劳的纳鞋底。

楚酒酒:“……”

所有人,就?她一个废物。

呜呜呜。

吃晚饭的时候,楚酒酒闷闷不乐,韩奶奶打趣了她一句:“酒酒以后找对象,必须要?找一个会干针线活的,你不会的事情,让你对象帮你干,这样?,就?没人说?你了。”

韩爷爷笑着附和:“就?跟我和你韩奶奶一样?,我不会,所以我找了你韩奶奶,然后她慢慢就?把我给?教会了,酒酒别气馁,现在不会没事啊,以后长大了,让你对象教你。”

楚绍:“就?怕你不会,你以后的对象也不会,到时候需要?做被子做衣服,你还要?抱着布料来我家,让我帮你干。”

楚酒酒:“……”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几个人,都快用筷子把碗里的菜戳烂了,还是生义哥好,在这种时候,他从来都不会打趣她。

看向这屋里的最后一个“好人”,刚接触

到楚酒酒的视线,韩生义就?抿了抿唇,垂下头,然后装出一副神色自?如的模样?,看向自?己的右肩膀。

楚酒酒:“……”

都是坏人!

棉衣做好以后,因为天气还没有那么冷,所以被楚绍放进?了衣柜里,而?棉被和褥子,已经?可以铺上了。

楚酒酒出生以来,第一次躺在新棉花做的褥子上,那种轻飘飘的感?觉,真的仿佛躺在云层里,舒服的楚酒酒忍不住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因为棉花足够,所以棉被,楚绍拜托韩奶奶做了两条,他和楚酒酒一人一条,柜子里还放了一条备用的。虽说?冬天他们准备烧煤,那屋里就?不会太湿,棉被也不会发潮了,但万一呢,多备一条,总没有坏处。

九月份种花生,收玉米,十月份,又该挖莲藕了。

新掰下来的玉米,别人家分得的都会搓成玉米粒,然后碾成玉米粉,留着做窝头、熬粥吃,而?楚家,楚酒酒全都煮了。

总共也没多少,楚酒酒一天就?煮八个,当早餐吃,她吃一个就?够,韩奶奶和韩爷爷吃了一个,还要?配点小菜,韩生义吃俩,而?楚绍,他一顿要?吃三个。

因此,这些鲜嫩嫩的玉米,在楚家总共待了没几天,就?全都进?了肚子。

如今他们家不缺粮食,楚绍挣的工分,再加上他俩的人头粮,每年可以分到好几百斤粮食,这些都是粗粮,而?楚立强寄来的粮票,楚酒酒让楚绍都换成了细粮,现在他们是细一顿粗一顿的掺着吃,既增强了口感?,又保持了足够的纤维摄入。

这里的玉米不如现代培养出来的水果玉米甜,但它别有一种农家的风味,煮着吃味道一般,烤着吃就?超级香,光闻味道,就?是一种享受。

自?从把玉米吃完,楚酒酒就?一心盼着即将到来的莲藕,莲藕这种东西,一般只在麻辣烫和冒菜店出现,楚酒酒原本对它的印象只停留在平平无奇上,直到有一天,她妈妈带她去了一家私房菜餐厅。

服务员端上来一碗莲藕排骨汤,楚酒酒喝完,顿时把奶油蛤蜊汤从“最好喝”名?单里踢出去,然后把它奉为了名?单第一。

……

楚酒酒对这道汤念念不忘,很早

她就?把菜谱背下来了,她妈妈也一直说?,要?亲自?给?她做,只是太忙了,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楚酒酒可以自?己做给?自?己喝了。

莲藕村里会分,每家每户好几根,一根好几斤重,能让各家吃上好长一段时间,至于排骨,楚酒酒肯定不能等到年底分肉了,就?是她能等,莲藕也等不了,到那时候,莲藕早就?缩成莲藕干了。

她跟楚绍说?了不少好话,才终于说?动他,让他拿出两斤肉票,去买楚酒酒想要?的排骨。

排骨里面有骨头,卖的价钱却和肥肉一样?,楚绍跟当地?人的想法一样?,都觉得楚酒酒这是脑子不好使了,然而?没办法,楚酒酒很少会跟他提出她想要?什?么东西,她有求,身为爷爷,楚绍自?然只能必应。

十月中旬,村里每天刮的都是冷风,山上落叶比平时多了一倍,但是很多树还是绿着的,有些小孩,已经?穿上了笨重的棉衣,大人也放下卷了半年的袖子,开始张罗起过冬的事宜来。

风冷,水更冷,荷塘里的水冰冷刺骨,大家却还是要?耐着性子走下去,在腐臭的淤泥里寻找那些美味的莲藕。

今天就?是发莲藕的日子,村里人基本都去荷塘边上等着了,也有一些没去的,比如知青们,比起村里人,他们更“娇嫩”一些,受不了这种苦,再加上莲藕也不是多好吃的东西,所以他们宁愿少吃一点,也不想再过去劳动了。

往常丁伯云都是起带头作用的,不过这几天,他头疼脑热不断,着了风寒,他在自?己的屋子里休息,其他人见状,自?然也不会提出劳动最光荣这种口号,能休息一天是一天,反正?大队长问起来,有丁伯云顶着。

知青点里,丁伯云半躺在床上,他们的这个知青点,是前几年现盖的,本来新房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也不知道当时盖房子的人是疏忽,还是偷工减料了,导致这房子夏天漏雨、冬天漏风,一到大风天,丁伯云就?得盖上两层被子,连棉衣都得盖到腿上,不然半夜一定冷的直发抖。

他在这住了三年了,依然适应不了这种环境,不过,他能忍,情况再恶劣,他也能一声不吭的忍下去,然

后再找机会,摆脱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