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也能尝到。”
车轱辘很没意思。周恪直接伸手来圈她手腕,也批评她,怎么这么拧巴呢!
他稍稍使力地拽着她上楼。
一步步一阶阶。无边的黑暗里,静到只有两重呼吸,此起彼伏。
周某人富贵堆里养出来的矜贵命,顶嫌弃这地方,嫌到恨不得把角角落落尽数吐槽一遍,什么楼梯窄、排气差、卫生一塌糊涂,还有啊,这个墙都碰不得,墙皮屑簌簌地掉,豆腐渣工程!
他一个人自顾自说了许多,必齐始终只听不言。
等他静默下来,她才问,“说完了?”
“说完了。”
周恪给这一通檄文般的小作文作结语:多差也没辙,她就高兴住,而狡兔都是要三窟的。
“哪来的三窟?”必齐习惯在小细节上抠字眼,除了施家、这里,她数不出第三个。
周恪讳莫如深地笑了声。
小区里年迈的业主多,时下散步锻炼时刻,多数人家没点灯。二人就漆黑着摸索到了楼上,甫一开门,猫儿就蹿到主人脚边,必齐蹲下来,无比爱惜地惯惯它,“你醒了呀,可算睡好了是不是?”
周恪自觉不打扰,在边上看着一人一猫。
看得出来,必齐真真很珍视它。他至今还记得当初她执意要养的态度,她替一只猫背书就好像也在承诺自己:我保证它不会麻烦到你。
不麻烦,不连累他人。这该是人生最理想的境界。
可惜现实很骨感。周恪也说过,独木不成林,但凡我们还活着,就永远逃不开人情世故。
想到这里,某人不免要问她,“最近和辜姨联系了吗?”
“没有,”必齐摇摇头,“倒是和姐姐联系了。”
“她还好吗?”
周恪说,年初他们公司还和必昀有过业务往来,后者帮他们做战略分析,二人在酒桌上碰到过。
至于彼时必昀说了什么,他看看必齐,点到为止。
“挺好的。除了忙,她的工作性质实在太反人类了。”
纤瘦的人蜷着身和猫互成一圈结界,周恪觉得,他轻易不想打破进去。
于是坐在沙发里,几案上水培的绣球花瓣上还滚着主人精心给养的水,白色的,他上回来还是蓝色。
“必……”
才脱口一个字,下文就被手机响声剪断了。周恪掏出看一眼,没有接,直接掐掉。再去问必齐,“什么时候吃饭?你不饿吗?”
“饿呀。但是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菜还没炒。”必齐说着就放下猫,挽袖子扎头发,也招呼他来洗手帮忙,“我这里没有白嫖的霸王餐。”
这房子面积只有四十来平,盥洗室也是从卫浴里隔板劈出来的。
逼仄的空间里,必齐俯着身才在手上搓出泡沫,有人从身后拢上来,携着酒气与檀香后调,不等她反应,手主动去泵了几滴洗手液,蘸水揉开,揉出汩汩绵密的动静。
必齐一时愣住了,只能抬头看着镜面上他的投影,“你可以等我洗完……”
周恪握住她双手去到水下,“意思就是,也可以不等,对不对?”
四目交接之际,他垂眸到她鬓角,缓缓地挨近,要做什么,
冷不防她一记下蹲,从他胳膊与水池的缺口里,
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