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志远早已被吊起了胃口,他点点头,接过盒子,正想打开,却觉不妥,对陈冰说道:「冰儿,你先站于我身后,我生怕这盒子里头会有甚么机关。」
陈冰知他武艺了得,便退至其身后侧,柳志远极为谨慎,他全神戒备,浑身暗运内劲,将盒子置于掌心内,远离自身要害,另一手慢慢拨开锦盒扣子,只听「吧嗒」一声响,扣子被轻轻拨开,过了几息的功夫,见无甚么异样,柳志远仔细掀开盒盖,而盒内并无事先料想的那样有诸般暗器,却只放着一叠叠好的纸。
他二人对望一眼,柳志远取出盒内叠着的纸,把盒子放于一边。他翻着手头的那一叠纸,心头却愈加的糊涂了,对陈冰说道:「这都是些房契和田契,范德广怎的会把这些放在此处?」
陈冰看了他一眼,拿过那些契约,仔细的翻看了一遍,对柳志远道:「奇怪。」
柳志远不解道:「怎么了?这里头可有问题?」
陈冰未做回话,却是将手头的契约一张一张仔细的摊在桌上,说道:「知行,你先看这几张。」陈冰指着其中几张继续说道:「这张是吴江地契,有着一百顷的地,这张也是地契,也是吴江的,三百顷地,另外这张也是,六十五顷,拢共吴江的地是四百六十五顷,这还不算一些零零散散的地契,若是算上了,当超过五百顷呢。呵,可真不少呐。」
柳志远点点头,说道:「范家财资确是不少的,吴江的地都是上等熟田,这四百六十五顷可比我华亭一千顷的产出了。」
陈冰干笑一声,指着另外几张契约继续说道:「而这几张却不是地契了,而是房契,是他范家在吴江宅子的房契,看样子,他吴江所有产业的房契全在此处了。另外……」陈冰那起其中一张房契,说道:「这张是这东山庄的房契和这东山岛的地契,一并在此了。还有这几张……」陈冰仔细放下手中的房契地契,以免破损,又指着左手边的契约说道:「这几张是湖州的地契,西城郊外范家有地四百亩,南城郊外有地二十顷,弁山脚下有地一千八百亩。也着实不少啊。」
柳志远仔细的看着这些地契和房契,他双手交叉胸前,心想:「这些房契地契于他范家而言也不算少了,怎的,啊!难道……」柳志远心头猛的一亮,忙对陈冰说道:「冰儿!这难道是……」
陈冰笑着说道:「不错!你也看出问题所在了。这些房契地契看着像是他范家绝大部分的家当了。若是此处止有东山岛和湖州的地契房契,也就罢了,可为何连吴江的地契房契也都在此处?而且光地契就有将近五百顷,如此多的地契房契怎的会在与吴江不相干的东山岛上的庄子里?按理说不应该在吴江范家宅子内吗?」
柳志远暗自咋舌,手中拨弄着几张地契,说道:「是啊,他为何会将这些地契房契带来东山庄?而且还要放在神龛的暗格里?」
陈冰却并未说话,她兀自看着眼前的契约,人却一动未动,心中似在思忖着甚么,柳志远知她在思索着案情,便未去打扰于她。过了约有半刻钟的功夫,陈抬头看着柳志远,却一改适才的满脸的笑意,面色变得甚为严肃的说道:「知行,这案子恐怕你我一开始就想错了。」
柳志远一怔,问道:「想错了?」
陈冰点点头,说道:「不错!第一,你我在后堂见过范慧达的现场,那纸帐上残留有喷溅出来的血迹。第二,在韩氏被害的耳房内,只地上有一滩血迹,当是从韩氏断裂的脖颈处所流出来的,而别处并无任何血迹。那么就有问题了,范慧达被杀时应当心口被反复插过几刀,因而才会有血迹溅出。那韩氏是被斩首而死,可为何耳房内只有她身边的那一滩血迹,而他处为何没有飞溅出来血迹呢?」
柳志远是习武之人,更兼诛杀过安胥余孽,这些他自然明白
,便很自然的说道:「范慧达被杀时人还活着,被当胸插入一刀后,自然会有血迹飞溅了,那韩氏……啊!这!只有死人的血不会喷溅!冰儿!你是说韩氏被斩首的时候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