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浅挥挥手,令人去请陆珽,就连萧临也一并请来。
周文清忐忑,上座的七公主静若寒潭。
先到的是萧临,入殿不知发生何事,见到周文清后,反觉得安心。
等了片刻,陆珽大步而来,一身黑衣,衣上再无配饰,沉着干练,落在众人眼中,是军人挺拔的姿态。
陆珽入殿,先奉上奏疏,垂首言道:“臣来请罪。”
周文清眼皮一跳,秦若浅示意内侍将奏疏递给他。
翻开粗略一看,骇然震惊,满纸文字下携带的无不是血腥、杀戮,还是无辜。
他捧着轻薄的纸张,却说不出一字,外间传言非假而真,甚至不如真相残忍,合上奏疏后,他久久望着陆珽:“齐国公好生威猛,萧统领手中的刀是如何砍下去的,他们待你们如兄弟,你却挥起了刀。”
萧临大惊,忙夺回奏疏,触及‘云山’二字更是惊心动魄,他指着陆珽骂道:“你疯了不成,此事并非是你我心甘情愿,圣上旨意,如何拒绝,你如今来请罪,揽下大罪,可曾想过妻儿。”
要死你去死,何必牵累我萧氏满门。
他恨不得上前拔刀砍了陆珽这个祸害,皇帝已死,为何重提。
秦若浅静静地望着兄弟二人反目,眉眼处的平静若青山间的雨水,染就几分厚重,周文清却感觉自己的双眼愈发浑浊,竟看不清人了。
他将奏疏取回,递给内侍,自己跪在秦若浅面前,俯身大拜:“殿下,臣老了,还望殿外放臣归乡。”
秦若浅却是不允:“周尚书老当力壮,不如等此事罢了再退不迟。”
他一走,就无人再敢接烫手的山芋,就算要退,也得将屠山一事加入先帝的事迹中。
周文清周身一颤,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反是萧连,揖礼高声道:“殿下,此事公之于众,圣上可就……”
可就名声尽毁了。
秦若浅不理会他的叫喊,看向陆珽:“无论是不是奉了圣旨,你这国公爷的爵位都该免了,至于通州大营,先由你掌管。”
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再做打算。
陆珽不反抗,反行礼口水,看得萧临心口发颤,未曾开言就听到七公主开口:“至于萧统领……”
欲言又止,最是让人心惊发颤。
秦若浅缄默下来,萧临度息如年。
最后秦若浅叹息,“就当如萧统领所言,领了圣旨,不敢不从,过不在你,不如将功折罪,去重建云山。”
命保住了,兵权没了。萧临心中不平,可事已至此,陆珽供出所有的事,压根就不给他机会辩驳。
半个时辰后,张正写了判刑书,含元殿内代出了旨意。
众人震惊,却不敢不从,禁卫军统领一职花落谁家,让人更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