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场狗血三角恋里,只有他的下场会落得最惨,一刀刀活活凌迟而死。
想到自己可能面对的悲惨结局,殷怀悲从中来,又斟满了一盏酒,自顾自的喝着。
他一定要跑路,头都不回的那种。
以往他很少有这种放肆喝酒的机会,现在自然要喝个痛快。
“哀家记得再过不久就是祭天大典,明镜台准备的如何了?”
“回太后娘娘,已万事妥当,只等陛下移驾明镜台。”席间有一朝臣拱手答道。
殷太后颔首,又转头看向下方的一道玄青身影,笑着道:“柳相可是我大殷朝的国之栋梁,平日里朝中诸事多仰仗您了,柳相可得万万保重身子啊。”
她的语气轻柔,但若是细听却有点意味深长。
殷怀也察觉到了此时的暗波汹涌,他好奇的望柳泽的方向望去,想看他会作何反应。
众人视线聚焦处的柳泽抬了抬眼,这才将视线从手中的酒盏中移开。
只见他回望过来,神色从容,他微微勾唇,不急不缓开口:“这本是微臣的份内事,多谢娘娘关怀,臣,先敬娘娘一杯。”
他说话的声音一向很轻,却有种莫名安抚人心的力量。
殷太后眼里添了几丝笑意,叫了声好。
“柳相还是好酒量。”
柳泽面色不改,微微一笑:“太后娘娘过誉了。”
此时殿内歌舞升平,鼓乐齐鸣,下方的人个个喝的红光满面,好不热闹,
殷怀撑着下巴看着下方的人,此时他已经有些醉了。
他眨了眨眼,目光逐渐聚集,努力的给下方每一张脸对上号。
那位喝的红光满面和人行酒令的是英国公,崇德二年,因不满新帝篡位,勾结前朝妄想复辟,事败之后被处以极刑,全家老小皆被斩首,妇孺也不例外。
那位正色眯眯看着舞女的是王太尉,崇德四年,因忤逆新帝,被杖折而死。
那位面无表情立在那里的是赵将军,同年,战死沙场。
那位....
殷怀眼神自然而然的挨个望去,冷不丁便对上一双含笑的温和眼眸。
那位就算了。
殷怀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柳泽的下场着笔不多,谋夺皇位失败后,最后结局只有一个字。
死。
但是怎么死的,殷怀却不知晓。
殷誉北上台后,几乎可以说是将整个朝堂大换血重来了一遍,留下的都是些对他俯首称臣之人,还有的就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新贵。
殷怀心中感慨,觉得和他比起来,自己这个暴君都不算名副其实。
不过话说回来,殷怀视线从殿内一一扫过,这才发现少了个人。
殷誉北本应也在这里,却唯独少了他一人。
按理说这种宫宴殷誉北应该在受邀之列的,可是不知为何他没有出现在此处,而且在场的人也都闭口不提,仿佛不知道这回事一般。
“誉王是不是还没来?”
殿内蓦的一静,顿时鸦雀无声,纷纷望向殷怀,神情惶恐不安。
众人都心知肚明,皇上和誉王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听他这么问都以为他要发难。
谁不知道皇上他最厌恶之人便是誉王,平日里和他对着干都是轻的。
前不久还在朝堂上拿了玉玺扔了那疯子,之所以说那誉王是疯子,是因为他竟然未将他的父母兄妹下葬入土为安,而是将其放于冰馆之中,不管他父亲同僚如何哀求都无动于衷。
说实话朝中大部分人还是有些怕他的,当年他尚是小孩时,便能够在死人堆里待上几天几夜不哭不闹,就不像是个正常人所为的。
“想必誉王是有要事缠身,不便前来。”太后不动声色的按了按殷怀的手。
殷怀见众人如临大敌,生怕他当众发飙,心里觉得好笑,但是面上不显,只嗯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酒过三巡,一曲终了,殷怀已喝的半睡半醒,盯着酒壶出神。
殷太后瞧见了也知他再这样待下去恐会失态,于是借口说陛下乏了,招呼身侧的宫人送他回宫,留自己主持大局。
殿外夜色已深,弦月如钩,寒风凛冽刮来,扬起一地落叶。
一行人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殷怀,一路穿过拱月门,刚行至六角楼,平喜突然惊呼一声“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