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二十二章大结局(下)

家园迟早会腐。

就像被毁了一半的十区。

所有人都以为,造成一切恶果的人薄临锋,他让家园游戏,才让十区变成了那个样子。

直至今日,他才明白,并非薄临锋卑劣,要去毁掉家园。

而他冒了险,下了一击猛『药』。

保留增殖属『性』,才在新家园诞生之后,让一个区域逐渐扩大为五个,八个……乃至十个区域。

——再造新家园。

血管已经被割破,所有人都精疲力竭,眼前发黑快要失去力气。

反抗玩意儿,耗费的精力比他象得难多了。

光那份恐惧,就要把他压垮。

还好在凶宅里面已经体会过一次了,不至于立即倒下样丢脸。

他不会丢盔弃甲的。

薄临锋站在寒风里,半边身体都染上了鲜血。

那些并非支配的鲜血,而死去的玩家的鲜血。

他之前用载物铁水铸就自己的身躯,变得刚硬,如今用炙热滚烫的鲜血浇来,才彻底变得柔软。

“,薄临锋,甘愿成为新家园。”

上方的东发出了尖锐叫,仿佛计划已久的东,就功亏一篑的愤怒。

殷长夏边早已准备完毕,便听到了薄临锋的音。

那么沉重,他却选择以最轻的语气出。

十位a级玩家的游戏内核,全都聚集到了殷长夏的手中。

虽然其余玩家也有一些,但必须要a级玩家手中的游戏内核才生效。

创造新游戏,a级玩家的权。

殷长夏心头升一股悲凉,看向了和支配极度相似的凶宅,大约只有用上它,才对抗支配吧。

“玩家殷长夏,自愿献出载物。”

“以全新十大游戏——”

“支撑新、家、园!”

众人无不瞩目一幕,内心翻涌着波浪。

夏予澜再度失去力气,沉沉的倒在了地上,却止不住的『露』出一个笑容。

把家园的所有区域,全部变成殷长夏专属的,可控的游戏区域。

往后,家园,便只由殷长夏所创造的游戏。

种从未被人尝试过的举动,在殷长夏的手里逐渐具象了。

薄临锋的身体在虚,听到殷长夏的话之后,不由淡然一笑。

他的骨骼、血肉,全部被打散,逐渐被包裹成了钢铁的外壳,像冉冉升的一颗星星那样,成为了新的游戏大厅的环绕屏。

电力恢复,光污染亮——

薄临锋伫立到了旧家园的中心,填补了旧家园腐时,游戏大厅消失而带来的巨大凹陷。

那当初旧家园的心脏。

就算薄临锋不把旧家园变成游戏,它也撑不了多久了。

现在……

则焕发新生。

一切开始转变。

支配十分不甘,仍要继续停留在一区。红绸和光柱更多的降落地面,就像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些蠕动的血管和口/器,初初看过去比任何东都要来得震撼,且带着一股神秘的令人惊恐的压迫感,光注视都极其困难,何况还要大逆不的挣扎。

然而里已经算作了新家园,充满了新生活力,不再受到干扰。

“交给你了,殷长夏……”

薄临锋的使命结束,便交棒给了殷长夏。

作为核心的载物凶宅,撑了一切。

十位a级玩家的游戏内核,三三组合,开始飞到了旧家园的每一块区域。

殷长夏像一个正在处理庞大数据的机器,面上无悲无喜,陷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他竟然在同时——创建十个游戏!”

“或许今后不再a级玩家殷长夏,而家园游戏设计殷长夏。”

众人全都伤痕累累,不由相视一笑。

他都迫不及待的要看到那个黎明。

无数的感情如溪流汇聚成大海那般,在心头交织了来,令他不仅有憧憬,亦有些后怕。

但更多的……

目睹了不可之事变为可的哽咽。

天空逐渐变高变远,随着那东的往上而去,更像将它驱逐出里。

它仍旧要捣『乱』,却因被砍断了连接点的血管,而最终无力败北。

[新的游戏已形成。

天光乍泄,黎明始来。

在游戏时间清零之后,所有的一切全都稳固。

[恭喜玩家殷长夏成功通关a级游戏副本。

漫长的沉寂。

随之而来的,则剧烈的欢呼。

“活下来了……哈!”

“终于赢了,赢了!!!”

太过漫长的战斗,已经让他精疲力竭,所以当份胜利来临的时候,才会显得那样珍贵。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和兴奋。

凶宅成为伫立一区最大的建筑之一。

十个游戏的内核,所有玩家皆不可进行破坏。

时瑶凑到了殷长夏的身边:“夏哥,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

然而殷长夏始终没有反应,她的笑容一瞬间僵在原地。

怎么了?

作为设计的殷长夏,却迟迟未找回意识。

[鬼物……

[正在充填十个游戏。

[无法设置为完全安全区域。

[游戏太多……时间太短……十个,全空壳。

怎么回事?

为什么殷长夏的音,会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时瑶很快就明白了,也许不仅仅她,包括家园内的所有玩家,皆听到了个音。

就像当初游戏直接为他传达着信息,殷长夏也同样可以做到。

难怪他感觉违和,游戏时而坑害他,也时而拯救他。

一开始游戏就拨!

一波上面的旧日支配,要借由玩家降临人世;一波作游戏的玩家,受到支配约束的同时还在不断传达信息给他。

于——

便出现了截然不同的东。

深渊和拯救。

支配和挣扎。

而如今,他身处于殷长夏所设计的游戏当中,自然够听到殷长夏的音。

宗昙自他的右手而出,重新回到了那具身躯当中。

他胸前的玩家编号,并未被支配收回。

他拥有了玩家的身份。

“没关系。现在的游戏还只空壳,接下来,便由他的手亲自充填。”

宗昙脸『色』变得难看,心底生出了万分的害怕,“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他前所未有的慌『乱』,哪怕凶宅之中已经伸出了锁链,要把他带到当初凶棺存放的房间,宗昙也没有任何的行动。

他只满脸恐惧,死死的看着殷长夏。

身为鬼王,怎会生出害怕?

前所未有。

然而因为殷长夏,种怯弱的感情却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宗昙的身上。

他只为一人怯弱。

时瑶也急忙说:“啊,夏哥。”

殷长夏没再继续坚持,意识恢复的时候,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

在快要昏睡过去的前一秒,他瞧见了天边的黎明,以及所有同伴的充满了血污的脸。

至少……

他不去死。

他的宗昙,如果他真的会死,他该怎么办?

他会发疯吧。

前所未有的痛苦。

殷长夏极度的渴望着——

活下来。

谁也好,让他卑微祈求也好,让他活下来。

过多的消耗,便借由时间来代替吧。

殷长夏挣扎着不失去意识,眼底满泪花。

可现在宗昙魂体,他连简单的拥抱也无法做到。

直至最后,殷长夏用左手死死的握住了右手,却转瞬陷入了沉睡之中。

一睡,便。

殷长夏从过于漫长的黑暗之中,感知到了一抹阳光的照『射』,却连半点温度也没有,就像一场无法触碰的幻梦。

他颤动了一下手指,听到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音。

像……任叔?

任叔表情无比痛心:“江听云,你别仗着自己智障,总拿蜘蛛偷东吃!好不容易抓的鬼,全都被你给吞了!”

“夏……夏,又不醒。”

江听云委屈的喊,“饿。”

任叔:“都第三次了,事不过三,绝不可原谅你。”

江听云呲牙,跑到了殷长夏的房间:“你……不……夏夏熟人……的话,就吃了……你。”

任叔额头青筋凸:“现在还会威胁人了??”

他记自己前见到殷长夏时的场景——

那些人,几乎把殷长夏给抬到了他的家里,并且告知了任叔发生了什么事情。

灵异复苏并未被完全扼制,还有些细的苗头。

只大的火苗,已经被殷长夏掐灭。

任叔听得惊心动魄,后怕不已。

自之后,任叔便开始照顾了殷长夏,并顺开始重『操』旧业,在现实世界捉鬼灭鬼。

然而没多久他便发现……

江听云子缠上来了。

那次大战后,除却拥有身体的江听云还醒着,其余半鬼王皆陷入了沉睡。

任叔初害怕的,虽说他在也被称之为大佬,但在半鬼王面前,就端茶送水的弟,被人一根手指就收拾了他。

但渐渐的,任叔突然发现,江听云并不伤害到他。

从时瑶的口中,任叔得知了陆子珩重新选择当了镇棺人的事,任叔猜测大概就原因吧。

任叔抽了一晚上的旱烟,而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时常『摸』着一张老照片不停叹气。

而后他在看江听云的表情,便不再那样战战兢兢。

不过,江听云真像个讨债鬼!

“发威什么呢,就骂了你句,至于吗?”

任叔走到了殷长夏的床边,拿旱烟在床板上打了下,里面的烟灰便刷刷的落了下来。

任叔唉叹气,气氛突然降到了冰点:“祈都了,也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

江听云可怜巴巴的喊:“夏……夏,饿。”

任叔:“……”

每天都要喊一遍,也不嫌烦。

但任叔明白,江听云现在就么点儿思考力,他呼喊殷长夏快点醒过来的方式。

“也许……”

任叔脸上满痛苦,“祈醒不过来了。”

话他无法在宗昙面前说。

殷长夏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再待在游戏,那些东以他为蚕食。

他从只供奉凶棺,到整个游戏,对于他的身体一个巨大的负担。

唯一的欣慰便游戏可以自行运转,虽然不多,偶尔还为殷长夏带来一些阳寿盈余。

殷长夏本就陷入昏『迷』,自然不让他的身体再恶了。

宗昙从离开殷长夏为他造就的那具身体过后,便无法再次进入,只以游戏boss的身份镇守家园,被凶宅所束缚。

他无法相见。

任叔眼神微闪,偶尔了时瑶描述中的宗昙的样子。

真死气沉沉得……让人心惊。

就像干枯的荒漠,毫无任何生机,连偶尔喊他几,也沉默不语。

“祈再醒不过来,先撑不住的不,恐怕宗昙……”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了殷长夏的手指再度弹了几下。

任叔:“!!!”

任叔立马跳了来,连身上被烟灰烫伤也没在意。

虽说刚说完那句话就被殷长夏的反应打了脸,但他却觉得被打得舒心,被打得愉快。

任叔紧张兮兮的问:“祈,你不有意识了?”

然而接下来,却再等不到殷长夏任何的反应,仿佛刚才的反应不过一场幻影。

任叔有些泄气,坐直了身体,不停的叼着烟一口一口的抽了来,表情里满惆怅。

“看来多了,都了,又怎么可突然就醒了。”

在听到外面的响后,任叔立即了身。

“哎哟,郑玄海那子又来了?”

任叔回过头叮嘱着江听云:“还老样子,祈有任何动静,立即告诉。”

江听云似懂非懂的点头。

任叔:“……”

他纵使有些不放心,还先走出了间屋子。

看向天边时,落霞已经染满了一大片。

秋天尚未过去,枫叶已经全红了,地面还布了一层白霜。

层层叠叠的艳丽堆积着,迟早会在冬日之前腐成污泥般的『色』调。

任叔和郑玄海说了几句话,满心苦涩和惆怅:“……嗯,没醒。”

很快,任叔又接到了时瑶打来的电话。

段时间总样,不个便那个,时时刻刻观察着殷长夏的动静。

任叔:“放心吧,没事。你那边还有得忙,相信照顾好的。”

任叔正讲着电话,再走进殷长夏那边的屋子时,却只见到一团『乱』的被窝,和早已不见踪影的殷长夏。

任叔睁大了眼,手指颤巍巍的指向了前面:“……祈!”

电话里传来时瑶疑『惑』的音:“任叔,怎么了?”

任叔:“啊啊啊,祈醒了!”

殷长夏昏昏沉沉的一路朝着山上走,夜『色』快要压过残霞,即将彻底暗下来。

他的身体太虚,却只去往那个地方。

江听云仍旧傻乎乎的跟在他的四周,好似脑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殷长夏醒过来的事。

他左看看,右看看,专注而认真。

灼热的视线,让殷长夏停下了脚步,无奈的问:“怎么了?”

江听云:“啊!真的……夏夏!”

殷长夏笑出了来:“哈哈哈哈。”

脑子短路的江听云,还真可爱。

不过江听云恢复记忆之后的决绝和绝望,殷长夏深深看着他:“你还要恢复记忆吗?”

江听云单纯而渴望的说:“。”

执念不会停止。

所以江听云只要没有彻底死去,便将在种悲惨的循环中,一遍遍的受到伤害。

已经第二个循环了。

殷长夏深深的承诺:“那……一定保护好你。”

江听云不太懂,但他愿意相信殷长夏。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映满了刻殷长夏的模样。

他忽然伸出了手。

殷长夏微怔,竟下意识的要躲。

然而现在的江听云,已经不再对他具有任何攻击『性』,又自嘲的大约战后应激症了。

殷长夏才发现,原来他紧绷的神经一直没有放松。

江听云:“夏……夏……哭了吗?”

殷长夏:“没哭。”

可他回应句话时,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