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朋友才笑着打招呼,何天玺蹲坐在沙发上,突然斜眼看了他妈一眼,声音有些哑:“妈。”
何母笑着应了声:“怎么了?”
何天玺静静地看了自己妈妈一会儿。
妈妈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不要蹲在沙发上,像什么样子,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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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玺盯着他妈,好一会儿,他小声问道:“妈,你当初为什么接邢从璟到我们家来啊?”
他妈似乎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下,好一会儿才说:“哎你小时候身体不太好,他血型不是跟你一样吗?”
何天玺眼睛瞬间红了。
他妈一愣:“这是怎么了?”
何天玺一字一句地说:“他十二岁的时候新买的房子出现安全事故,家里人全都死了,建筑公司是我们家。”
他妈顿了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何天玺继续一字一句地说:“他十二岁一整年住在自己亲戚家,没人管他。”
他妈皱着眉头说:“所以我把他接到我们家来了。”
何天玺笑了一声:“是,你把他接过来了,作为你儿子的移动血库。”
他妈说:“你现在不冷静,我没空跟你说这些。”
何天玺双目赤红,他连带着邢从璟的那份委屈,哽咽着说道:“你们都把他当成什么了,他是有感情的人啊。他住在我们家,不是我们家的从属物,他欠我们吗,不是我们欠他吗,妈妈?”
何妈沉默地看了何天玺片刻,尝试保持冷静:“如果不是我们,他能拥有优渥的生活条件吗,他能享受到他现在的生活,你又是凭什么觉得他能考上公务员还晋升的那么快,没有我们帮助你觉得他行吗?”
何天玺几乎有些绝望:“可是他会有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会有爱他疼他的人,妈妈。”
“……”
“邢从璟十二岁之后,哪怕有一天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吗,他不配吗,他凭什么不可以?您还让他考公务员,要他晋升?你又是想让他为我们家做什么,我们要吸他的血吗,这还不够吗,他现在死了!他死了!”
“……”
何天玺声音都略微大了起来,有人上前扯他的胳膊,他挥手打开,邢从璟十多年的委屈像是全都倾倒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因为这种委屈而止不住颤抖:“你们他妈的从来不把他当做一个正常人的小孩看待。他多可怜啊,从小没人真的关心他没人爱他,你们他妈的不舍得我去做的事情都让他去做,你们把他当人了吗,他多可怜,现在他死了,你们还出现在他的葬礼上宣扬自己对于他这个养子成功的教育。”
“……”
“我觉得恶心。”
“啪——”
从未动手打过儿子的何母,上前对着儿子给了一巴掌,她气得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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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玺抬手擦了把眼泪:“你们难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无父无母寄人篱下吗,真的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您可以打我。我也觉得您应该打我,但是我还是要说。”
我当然要说。
不然邢从璟得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