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步, 状况几乎已有些诡谲。

庞甘心思全在叫云琅顺走的那两方印上,顾不得摆太师的官威压人,上前低声:“卫大人,方才琰王带走的人身上, 还藏着老夫的东西……”

“开封府收理后, 自会妥善搜身, 查明始末缘由。”

卫准道:“若有太师府之物,查实非赠予买卖,而是偷盗抢夺所得, 会令衙役上门交还。”

庞甘如何敢让他查始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勉强赔笑:“卫大人想到哪里去了……如何会是抢夺偷盗?只是老夫此前借了琰王府的印,今日与太师府大印一并拿出来,给云将军品鉴赏看。”

庞甘身居高位,已多年不曾这般小心逢迎。偏偏致命死穴叫云琅拿捏着,只得硬着头皮,不傻装傻:“方才琰王将云将军……寻回,走得有些仓促,大抵是云将军一时疏忽,忘了将太师府那一枚印归还老夫。”

“奇了。”

卫准尚未开口,身旁开封府通判先出声道:“官员印鉴竟也能借来赏玩,还能任意借用。”

“太师连琰王府的大印都能借用,果然交游甚广,神通广大。”

通判看向庞甘,视线冷淡锋利:“下官想看看皇后娘娘的凤印,不知老太师可否帮忙借出来,容下官一观?”

庞甘额间冒汗,心头倏而一寒,不敢再多说半个字,牢牢闭上嘴。

通判职权只在开封尹之下,与府尹彼此制约,还多了一项面君直谏之权,并不打怵这一位位高权重的太师。扫他一眼,命人将书房情形据实详尽记下。

记录妥当,通判看了一眼卫准,见他没有异议,便朝身后衙役挥了下手。

开封府上下祖传六亲不认,衙役冷了一张木头脸,将主犯与赃物押走,又去拿知情不报的包庇同罪者。

天英立在窗边,眼看铁镣手铐竟锁到了自己眼前,不由大怒:“卫准,你敢?!”

卫准敛袖立在门前,闻声看过去:“阁下认得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