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英已叫恼意冲没了头顶,几乎要出言喝骂,被庞甘伸手扯住。
“在人前。”
庞甘迎上天英择人而噬的凶戾注视,心底一慌,仓促避开视线,悄声恳求:“老夫嫡女外孙尚在宫中,刀俎鱼肉,大人……稍微避嫌……”
天英叫他扯着,深吸口气,尽力压下恼火。
开封尹出身试霜堂,受杨显佑栽培之恩,是天辅文曲的门生,按理不该在这时添乱插手。
偏偏这个卫准性情刚硬,不知变通。平日里便不甚配合,如今天辅不在,更无人能约束他。
不止太师府要避嫌,黄道使尚在隐匿,又刚在宫中那一场行刺里大伤元气,必须休养生息。
官府难缠,一旦招惹,再不得宁日。
天英腕上一沉,已被上了镣铐,盯着眼前这一群油盐不进的铁秤砣,咬了牙:“……不认得。”
“大人走大人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岂会认得?”
天英盯着开封尹,阴沉沉寒声道:“今日之事,在下记了。”
卫准平静扫他一眼,不以为意,叫人将天英带出太师府书房,又同庞甘一拱手。
“此事所涉颇大,开封府急案急办,冒犯太师。”
卫准道:“还望大人恕罪。”
庞甘看着他,口中含混应着客套,心底骇然。
开封尹向来对朝中百官不假辞色,今日忽然学会了客套,进退有度起来,竟反而比昔日更叫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