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单手持了竹筷,有条不紊将蒸得雪白绵软的蒸饼分开些,细致夹了撕下来的肥嫩兔腿肉,又添了些炒得脆嫩的茭白。

两人已净过手,萧朔夹好了一张蒸饼,递过去。

云琅笑了笑:“怎么连这个也……”

汴梁多风雅,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一样吃食能做出百种精巧花样。

一张蒸饼囫囵夹满肉菜,热腾腾吃下去,痛快淋漓省时省事,是军中才有的粗犷吃法。

叫开酒楼的景王看了,定然要痛心疾首,顿足大叫成何体统。

云琅看着萧小王爷有条不紊的熟练架势,胸口悄然叫热流烫过,伸手接了蒸饼,低头细细吃了。

萧朔自己也依样夹了一张,他一只手仍牢牢握着云琅的手,将暖意一点点分过去。

单手来做这些事,虽然慢些,他却始终做得细致耐心,不曾放开云琅那只手半分。

吃到一半,云琅的体温忽然靠上来,坠得肩臂上力道跟着微微一沉。

萧朔侧过视线,看着靠在肩头的云少将军。

云琅兀自撑了一路,此时再熬不住,倦意上来,阖眼靠在他肩上,已经睡着了。

萧朔静看了一阵,放开云琅那只手,想要揽他上楼歇息,才一松手,云琅却又倏地睁开眼睛。

萧朔在云琅眼底看见雪亮刀光,若还有体力,云琅甚至会顺势跳起来,横刀牢牢拦在他身前。

“无事。”

萧朔握回他那只手,轻声道:“我们在客栈,觉得累了,我们上楼歇息。”

云琅脸色微微泛白,将惊醒这一刻的心悸挨过去,缓了口气,撑着手臂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