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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得想,成婚后的宋湫十,会是什么样子。

是跟现在似的,依旧喜欢缠着他哼哼唧唧,受了丁点的委屈都要还回去,回来之后还要跟他告一通小状的小孩子性情,还是终于成长了些,也稳重了些,会独当一面处理好事情,也会在觥筹交错的场合扬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

他们在同一座宫殿中生活了数万载,看过千姿百态的人,赏过阴晴圆缺的月。

同一座书房里,大概会摆着两张案桌,一个在南面,一个朝北面。他坐在一边处理公文,她趴在另一边的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手上晃得人眼疼的戒指,或者哪一天,他惹她不开心了,她就又开始拿着两三个小玉碗和玉杵捣鼓一些稀奇古怪,刺鼻又难闻的香料。

睁眼是清晨朦胧的雾,闭眼是深夜高悬的月。

携手高坐朝圣殿,享受过无限尊荣后,在巨变面前,他们为了心中信念,为了座下臣民,亦能从容赴死,约定来生。

古籍上记载,那样云卷云舒,泼水作墨的日子里,君主与帝后是英雄所见略同的志趣相投,也是天骄一辈间的惺惺相惜。

婆娑却说,不止如此。

秦冬霖慢条斯理地将她不知何时伸出来的手臂抓着塞回了被里,垂眸,想。

就这样的性情,前世,只怕也改变不了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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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长廷和流夏顶着深夜直往骨缝里钻的寒意,手里拿着两卷样式古朴的竹简,站到了点着灯的帐外。

被一层肃杀的剑气挡住了去路。

长廷清了下嗓子,低声道:“少君,您让我们查阅的资料,已经整理出来了。”

半晌,流转的剑气为两人让出一条道。

长廷和流夏一前一后进了营帐。

帐内比帐外暖和许多,长廷先一步将手中竹简递上去,他待在秦冬霖身边多年,知道后者的性格,尽量长话短说:“少君,结合天妖两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