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炉里滚水冒泡,热气混着面香阵阵扑来,老板说的马上就来果然是马上就来, 他放下先来的一桌客人,把煮好的两碗温面放到了李鹜桌上, 先来的一桌客人习以为常,对李鹜的插队视若未见。
“两位客官慢用!”老板往腰上的手巾上随手擦了擦手,笑呵呵地回了炉前。
沈珠曦的注意力光被那张沾着油污的手巾吸引了,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温面反而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趁热吃。”李鹜把竹子做的著递给她。
沈珠曦犹豫地接过了,望着面前的面条,眼前浮现的却是那条脏兮兮的手巾。
李鹜用不着问都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一边拿着自己的竹著挑散面条, 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就闭着眼睛吃吧,吃不死你的。”
沈珠曦做了一会自己的思想工作,眼睛一闭, 眉头一蹙,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夹着细长的面条往嘴里送去。
舌头碰到面条,贝齿沾上汤汁,沈珠曦睁大眼。
李鹜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又说:“我没害你吧?这家温面,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
沈珠曦难以置信地看着碗中平平无奇的细面,又夹了一筷,这次她特意在汤汁中涮了涮,然后两手握住竹著一端,顺着面条卷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李鹜说。
“吃面啊。”沈珠曦说。
李鹜还是头回见到这样清奇的吃面手法,要是李鹍或李鹊在他面前这样吃面,他会直接把他的头按进面碗,让他不吃拉倒。但沈珠曦这么做,他就没有这样的想法。这呆瓜呆是呆,但莫名呆得不讨人厌。
一筷面条都被沈珠曦卷完了,她对着规规矩矩盘在木箸一头的面条吹了又吹,小心翼翼放进嘴里。
面条的劲道,汤汁的鲜美,这回她是完完全全地品味到了。
一碗素面而已,为什么能这么美味?
“这可不是普通素面。一碗素面要是卖我十文,他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李鹜说:“这是拿时节鲜菌炖的鸡汤来煮的面,起锅时还要往面上浇一勺老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