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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珠曦白了他一眼,小小一口咬了上去。果子比看起来的好吃,虽然酸,但还在接受范围内,汁水丰沛,带着浓浓的果香扩散在嘴里。

李鹜踩着马镫上了马,两手拉住她身前的缰绳,双腿一夹,大黄马自动往前踱步走出。

沈珠曦咔嚓一声又咬了一口。

“咕咕——”

果子还含在嘴里,沈珠曦却没咽下去。她转过头,狐疑地看着身后的李鹜。

“什么东西在叫?”

“你肚子叫了。”李鹜说。

“我肚子没叫。”

“那就是阿黄的肚子叫了。”李鹜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阿黄就是他们胯下的大黄马,自从李鹜偷听到她给大黄马喂草料时叫了这个名字后,他也开始跟着叫大黄马阿黄了。

阿黄一路让她受了不少罪,沈珠曦没给它按家族传统取名,以此作为反复擦破她腿根子的惩罚。

“……真的?”

“真的。”李鹜的表情分外诚恳。

沈珠曦咽下嘴里的果肉,依旧满腹狐疑。

大黄马走出山林,重新进入荒凉的平原。他们又遇到了新的流民队伍,所有人都面黄肌瘦,凭着一个“湖广熟,天下足”的希望,便背井离乡,毅然决然地向着一个陌生的地方奔去。

他们甚至不知道湖广在地图上是什么位置,靠着一张嘴,一双腿,一个微薄的希望,跋山涉水终于来到这里。

他们的队伍每日都有新面孔加入,每日也有旧面孔消失不见。生离死别已经成了一件司空见惯的事,就连队伍里七八岁的孩童都能面不改色地跨过停止呼吸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