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杀了扔了再往里塞呗。”那人字字含着血气,“诏狱附近水沟都是红的,京畿重地,杀人无忌,不愧是无君无父的叛逆……”
苏浈听得皱了眉,顾湘婷饶有兴致地转过头去,“你说得这样生动,倒像是亲眼见过似的?”
那贵女生得文秀,心气儿却高,梗着脖子道:“段贼滥施酷刑,谁人不知?”
顾湘婷轻笑道:“我不知啊,我只知你余慧琪的表哥姓卢罢了。”
“你!”余慧琪眼眶泛红,同顾湘婷理论,二人你一眼我一语地针锋相对,可都还端着贵女架子,在旁人看来,倒像是在十分亲密地交谈。
苏浈被她们吵得脑子嗡嗡直响,忍不住偷偷又朝那头看了一眼。
段容时眉目如画,随意坐着也有几分气度,他本一直望着苏浈,见她看回来,倒是转过头,喝了口酒。
苏浈同他碰了碰目光,又是一阵脸红心跳,也随手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她方才被顾湘婷闹了一阵,原已经好了许多,谁知这碗茶下肚,头又开始晕乎,且越晕越严重,不但眼前色彩迷离,胸中更有一股郁气难消。
顾湘婷吵得正欢,发觉她不对,连忙扶着人去找徐氏。
“母亲,我、我得先回去了。”
徐氏被她青白的脸色吓了一大跳,“瞧你这样子,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走呀,翠珠,你带着大姑娘先去找间厢房住下,先让她歇一会儿,看看情况再说。”
翠珠称“是”,扶着苏浈就要走。
苏浈眼前画面扭曲,却还能强撑着站好,她直觉那碗茶有问题,不想在国公府多待。
“不了母亲,我实在难受,就让车架多跑一趟,先送我回去吧。”
周围人多,见她如此坚持,徐氏只好皱着眉答应了。顾湘婷还想跟着去,却被刘夫人叫住,只好目送着苏浈离开。
临走前,苏浈不知被什么驱使,控制不住地又朝对面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