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他这个外人的面,徐氏母女尚且如此轻狂,而苏迢又只知袒护她们。前头他不在的那些年,苏浈的日子只怕要更糟。

苏浈早已习惯,若是往前,她必不会闹到如此地步,而该早早地避开徐氏同苏沐。

但眼下她被人护着,像是有了多一层的底气,“父亲母亲,我并非要对妹妹闹脾气。只是今日我回门,家中红绸尚未拆换,若是出了人命,可是大大的不吉利。况且如今父亲身在朝中,一言一行都要受人注意,若家中女儿行事不谨慎,只怕会连累父亲官声,连累家族。”

依大周律法,若奴仆有偷盗之举,当上报衙门由有司裁断,虽说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平日里打杀个把下人算是常事,只消事后报备即可。但苏沐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事传扬出去,京中哪里还有人家敢要她。

徐氏面色一僵,这才看见被仍在一边的鞭子和地上奄奄一息的翠璃,她惴惴不安地看向苏迢,却见他连连点头,像是恍然大悟。

苏迢确实是被苏浈点醒了,这些年他只顾着操心国事,又要亲自教导苏莱,对后宅倒是疏于关照,苏沐在院中鞭打下人的事也着实让他一惊。

在他面前,苏沐一向乖巧,如今看来,她私下打骂下人的事一定没少做。

他刚得了圣上几分赞许,又有户部尚书提携,前途无可限量,万不可因后宅之事,白白枉费了大好机会,枉费了多年的筹谋辛苦。

他想定心思,便令下人将苏沐送到祠堂罚跪,未得准许不准出门。

“父亲……”苏沐牵着他衣角哀求未果,又转去求徐氏,“母亲救我,沐儿知错了,沐儿知错了。”

但苏迢已经下了命令,就算是徐氏也没有说话的余地,只能含着泪看她被下仆带走。

见她被罚,苏浈心中却并不爽快,她的目的本就不在于此。

“这个奴婢被打成这样,已是伤了主仆情分,便由女儿带走吧。”

苏迢却犹豫了,“这……”

按照他的打算,就是将翠璃送到庄子上去,随便找个赤脚大夫给她治伤,无论是死是活都算有个交代,苏家也不必受到影响。

但若是让苏浈带去侯府,苏迢看了眼段容时,这不就等于让他握住自己的把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