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墨侍笔说得好听又文雅,她实则也无从下手,还是打扇好些。虽然摇扇也累手腕子,好歹比化砚推墨来得简单,还不耽误她欣赏夫君这张玉容。
毕沙罗的扇面,绣着双鹦衔枝,关瑶的团扇很是华美。只倒春寒才刚过不久,扇儿吹来的冷风扑到脸上和颈间,让人凉意瑟瑟。
更别提被那阵阵风息腾扬起的木屑了。
偏关瑶还浑然不觉。
也是,她在旁侧,那些细细的木屑全往裴和渊面门上扑了。
裴和渊仰头避开,顺势睇了关瑶一眼。
见夫君望来,关瑶还道是自己使的气力不够,手上摇得愈加卖力。
“……”裴和渊干脆放下手里的活,起身向书桌行去:“来磨墨罢,我练幅字。”
关瑶动作僵了僵。
待她磨磨唧唧地收起扇,正踟蹰着想跟去书桌时,视线忽瞥见壁案上的果碟。
关瑶灵机一动,旋即改口道:“夫君可要吃果子?我替夫君削来吃!”
书桌之后,裴和渊已想好了迟些要落笔练的字,听这人想一出是一出,不由又投了目光过去。
姑娘家浅笑盈盈,一双乌珠转眄流精。可他在那当中,分明看出些心虚的雀跃。
“随你。”裴和渊无可不无不可地收回目光,自壁奁中选了一方旧砚。
长案檯面,裴和渊悬着腕,修长的指骨微微用力,以重按轻转的手势,一下下研着墨。
那砚墨质精良,品相亦极佳。墨汁细润,研时无声。
而另一侧,关瑶正背着身在削果子,也不知选的是什么,不时发出沙沙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