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给。”
正是赵红说的水果,牛哥儿一笑起来牙中间豁了洞,“叔,这冻柿子可甜呢。”
陈烟桥点头,“谢谢。”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烟掏出来了,走到黎大力跟前儿,低着头递了根儿烟给他。
打火机擦燃了,黎大力叼着烟摇头,“谢了,兄弟,我到果摊儿再抽,两步路。”
黎大力重新塞回去厚重的外套里,握着把手拨了声响。
“红红,我先过去了。”
“行,我讲两句话就来。”
冬天到了,便是水果店关门一天比一天早,火锅店打烊一天比一天晚。
原本他们时间就不一样,做着两个季节的生意,是赵红愿意等他。
如今她不等了,虽然住着同一栋楼,入了冬以后竟再没打过照面儿。
赵红还是一如既往地快言快语,“我听说,你今天要陪何叔去领抚恤金。”
昨天凑热闹的人群里,没见到赵红,知道消息并不难。
就像前几天,李婶儿给他送酸菜饺子时候也说了,赵红好像找了个挺不错的男人,在哈达做水果批发的。
今天一见,确实不错。
“桥哥,你别逞强。”
赵红终于说了她的来意,“铁路局那帮子蠢爷们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成天抡铁锹子。你干啥子淌这趟浑水?”
陈烟桥本来就是想给黎大力递根儿烟,手里夹着的烟没吸几口就碾灭了。
他转头问她,“你也觉得我不该管闲事?”
“这倒不是,”赵红爽快利落的声音蔫儿下去半截,“我没觉得不该,你知道我啥样,自己生不了,看见人家的孩子就稀罕地不行。”
何旭来混蛋归混蛋,要是因为他,那孩子便失去在人间走一遭的权利,才真是造孽,况且她也听说了,何旭来哭得那个怂样,怕是动真格了。
赵红不吐不快,“只不过,我就想不明白,这么多人帮何叔,这人咋就是你。”
在她心里,不近人间烟火,沉默少言,执著于往事的陈烟桥。
却愿意施援手,帮她关卷闸门搬水果,又在李婶儿生病时候买了房子的陈烟桥。
赵红似乎想明白过来,甩了甩风中烈烈飘荡的红色围巾,“你吧,面冷心热。我没啥别的说道,就是提醒你多当心,别跟他们硬刚。”
陈烟桥安抚地应了一声。
赵红心粗但眼睛尖,看见他拎柿子的手冻得通红,“你是不是又用冷水了?烧点儿热的不行啊?”
陈烟桥没在意,把手揣回兜里,“麻烦。”
赵红哂笑,“行,反正你现在有女人管着,我这就回去了。”
陈烟桥想问她一嘴,何处看见的他和倪芝。赵红已经风风火火地只剩背影了,他皱着眉推门回店子里。
很快,送毛肚的大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