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一个人忽然跳了出来,手里的酒坛也带了出来。
脸色已因过度饮酒变得青不青,红不红。
他忽然站在杨晴边上,却冷冷的瞧着无生,瞧着无生手中的枪。
嘴上的口水已擦净,却流露出讥诮之色。“你是什么人?”
杨晴没有看他一眼,无生也没有看他一眼。
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也没有一丝改变,依稀盯着、戳着远方。
远方一片空无,连一片白云也没有。
每个人都看见这人伸手很不错,点苍派的功夫本就不差。
这人冷冷的盯着无生,冷冷的说着,“你是什么人?”
无生不语,更没有看他一眼。
这人脸颊上的讥诮之色已僵硬、凝结,“你是什么人?”
大厅里每个人仿佛都在替这石像般的人暗暗担心,因为点苍剑法实在很一流。
无生忽然转过身,一脚踢出。
每一个人都现出吃惊之色,仿佛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又的的确确是真的。
人已鬼叫着重重撞在冰冷、坚硬墙上,烂泥般软软滑下,然后就一动不动。
剑在手中,并未出鞘。
他们的手紧紧握住剑柄,骤然间掠出,骤然间将无生围住。
杨晴笑了,笑着躲在一旁,轻抚着那根马尾辫,仿佛很得意。
一点紧张的一丝也没有。
她实在不会去紧张,因为她很有信心。
每个人都看得痴了,这女人为什么笑?难道一点也不替那石像担心吗?
杨晴没有担心,静静的已在替无生欢快、喜悦。
她知道他没有离开,是因为想找人决斗,他已实在很想去找对手,已想的发疯。
现在已找到,他没有理由不欢快。
剑并未出鞘,却随时都可以出鞘。
他们每一个人的都已握住剑柄,都已盯着无生。
“你到底是什么人?”
无生不语,仿佛懒得去看他们一眼。
“你不说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无生不语,也不动。
躯体不动,掌中枪也没有动。
点苍派的人也不语。
他们已无语,无语就是到了拼命的时候。
无语岂非也是拼命、决斗的最好言语。
剑出鞘,剑光骤然间刺向无生。
每一口剑都很快,都很准,都很猛。
每个人都已看到明明刺到无生的胸膛,可是就在那一刻,人已凭空消失了。
这人仿佛是被他们一剑刺没有了。
冷风飘动,这时才有人已看到墙角站着一个人,披风缓缓飘动。
无生一把将烂泥般的人抓起,用力的抖了抖。
这人忽然已醒了,就在他用力摇晃下睁开眼睛,目光已闪动,说不出的惧怕、惊慌。
“你。”
无生石像般一动不动,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这人,仿佛要将这人活活戳死,戳死在大地上。
没有言语,也没有一丝动手的意思。
没有言语,有时比任何的言语更令人惧怕、惊慌。
这人咬牙,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他惊呼着,“你是无生。”
无生不语。
“你还活着?”
无生不语。
这人目光中惧怕、惊慌之色更浓,死死的咬牙,“我不是你对手,动手吧。”
话语声中,已闭上眼,仿佛已不愿再活了。
无生不语。
盯着、戳着他,仿佛想从他躯体上找到点什么,却有没有找到一丝。
人已喘息,眼睛却闭得更加用力。
他显然努力忍受着什么。
是死亡前的恐惧?还是枪头般眸子的威慑?
无生石像般走向另外六口剑,将这人丢给他们。
他们不懂,眸子里冷意更冷,剑光也更寒。
却不能令别人心寒,只能令自己心寒,心已寒,手并未抖动,一丝也没有,握剑的人显然在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崩溃、虚脱,然后发疯。
冷风飘飘,躯体隐隐的抖动不止,没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