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已有人影晃动,漆黑的影子鬼魅般飘了过来,停在不远处。
柳销魂没有抬起头,更没有看那里一眼。
一个人,一把刀。
漆黑的人,漆黑的刀。
这人盯着柳销魂,仿佛很惊讶,又仿佛很惧怕着什么。
“你已看出这狗肉里的玄机?”
柳销魂点点头。
“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柳销魂不语。
她不知道怎么去做,因为自己真的不清楚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这里所有人,仿佛都戴上面具活着,活得很小心,也很惧怕。
也许只有她自己没有戴上面具,别人都可以看到她是什么样的嘴脸,而她却无法看清别人的嘴脸。
她静静的喘息着,静静的凝视着炉火,仿佛在欣赏着炉火的苦恼。
这人走向这盆狗肉,将狗肉放在炉火上,他的手也没有拿开,他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疼痛之色,却偏偏不愿拿开。
柳销魂凝视着他,眸子里现出怜惜、同情之色,“我知道怎么做,我在这里等你们。”
这人轻轻点头,狗肉已有热力,他的手似已烧焦,额角的冷汗已滚落,“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柳销魂凝视着这人。
这人正是将老板娘击杀的三把刀之一的一把。
“你是青龙镖局的人。”
这人点头,“我是青龙镖局的人,青龙镖局七把刀之一。”
柳销魂点头。
她走向桌子,取出一个空杯,倒满酒,递给这人。
因为这人一定还有话要说,自己也要听。
这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凝视着柳销魂,“你可记得鹰山镖局吗?”
柳销魂点头,眸子里已有痛苦之色。
这令她想起了鹰三,短短的胡须,没事就喜欢摸几下。
天寒地冻的早晨,雇了一顶轿子过来,带走自己。
柳销魂深深叹息,“这人一定是保镖的好手。”
“是的,是好手中的好手。”
柳销魂点头,不语,又给这人倒了一杯。
“出镖的那天,找上我们镖局。”这人笑了笑,笑的很凄凉、哀伤,“说自己如果完不成这趟镖,就由青龙镖局来接。”
柳销魂吃惊,那时的鹰三是不是已明白自己活不长了?
正因为自己活不长,所以才找上青龙镖局。
“他已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是的。”这人凝视着柳销魂,深深叹息,“就因为如此,所以在找上我们。”
柳销魂垂下头,沉思着。
这人将杯子放下,凝视着狗肉,眨了眨眼,忽然有捏了一块放到嘴里。
“鹰三不但要求接你这趟镖,还将鹰三镖局里的人也要求接下。”
柳销魂不懂,等着这人继续说。
“所以青龙镖局里的人一分为二,保两处镖,一处是你。”
“另一处呢?”
“另一处由青龙镇守。”
“鹰山镖局的人是否安全?”
这人点点头,“他们很安全,但是。”
“但是你们却不安全了,是不是?”
“是的,因为这次镖实在很凶险,你也很凶险。”
柳销魂明白这种凶险,外面现有的危机也许并不会令人惧怕,看不见的才令人惧怕。
“所以你们想出用狗肉来告诉我这消息。”
“是的,可是。”
“可是其他人都很小心,都已在盯着你们。”
“是的,这次我们几个人实在很凶险,过来的人都不知道是否可以活着回去。”
柳销魂点点头,“你们也知道下镖的人是谁?”
“不知道,这人跟鹰三见过一次,付了钱就走了,”
柳销魂点头。
她已明白了一点,下镖的人一定不会告诉他们自己身份。
这个人是谁?离别咒的人吗?
她凝视漆黑的苍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剑王,春宵一剑值千金的春宵。
她深深叹息,希望他受到的折磨要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