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喝酒,只是看了一眼神秘、朦胧的躯体,仿佛已要醉了。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仿佛没有看到,又仿佛彻底看到。
琼楼没有一丝变化,并未因多出两个人、一杆枪而有了丝毫变化。
钱百万也没有变化,柔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柔柔转过身,凝视着无生。
这是他第一次看无生,也是无生第一次见到他。
一张脸柔情、飘意仿佛是春天里的柳枝,生动、灵活,另一张石像般却没有一丝情感,也不会生出情感。
酒已在杯中,杯在手中,眸子里已飘起笑意。
手已高举,“为君洗尘,不成敬意。”
他的声音邀请之意更浓。
无生不语。
他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有意在此等候无生?还是早已知道无生会过来?
他是不是早已准备好了?等着无生过来?
钱百万柔柔的走了过来,靠近无生,盯着无生手里的枪,“好枪。”
枪尖的鲜血已滴尽,早已干透。
无生依然没有说话。
钱百万笑了笑,目光落到舞者的娇躯上,“良夜佳人,枪神为何不去及时行乐?”
“我来这里不是行乐。”
“那你是来要我小命不成?”钱百万笑着将脖子忽然伸出,他竟将脖子伸向无生。
无生不语,似已没有见到。
“脖子已在,枪神难道不想要在下小命?”他的脖子居然没有缩回去。
无生忽然盯着他的脖子,那根喉管居然没有抖动一下,“你是暴发户?”
这外号并不是很雅,却很贴切。
能被称着是暴发户的人,家底若是不厚,岂非很意外?
钱百万点点头,缓缓将脖子缩回,柔柔的目光已落到无生脸颊上,“是的,我是暴发户。”
“暴发户的脑子并不会很坏。”
钱百万笑意似已发苦。
“脑子这么好的人,江湖中消息知道的一定很快,也很多。”
钱百万将杯中酒又饮尽,“是的,我知道的一定很快,也很多。”
“所以你一定知道我来这里为了什么。”
钱百万笑意渐渐已褪去,“我知道。”
无生不语。
钱百万手一挥,飘舞已停,佳人已消。
琼楼顷刻间已变得安静而寂寞,就连那美酒也变得不那么诱人。
小蝶盯着漫天星辰,心神似已飞走。
然后只觉得躯体没有一丝力气,疲倦之意渐渐生出,她看到最后一眼就是钱百万的笑意。
她竟已晕眩了过去。
无生没有一丝反应,仿佛并不意外。
钱百万盯着小蝶,盯着小蝶手中的画卷,“你也知道她是什么人?”
无生点头。
“她很快就要继位,这个女人只要坐上魔教第一把交椅,江湖就要动乱,想不乱也不行。”
无生不语。
“所以你只有将那幅画交出来,将这女人交出来,麻烦就没有。”
“你不想要她继位?”
“是的,她不能继位,我很怕她成为魔教教主。”
“她会杀你?”
“她杀了我就好了,就怕。”
无生不懂。
难道还有比死亡更令人惧怕的事?钱百万盯着小蝶,眸子里竟已现出惧怕之色。
“就怕她将我当成奴隶,她会把我变成是奴隶,我不愿变成是奴隶,所以就。”
“所以你要买通很多杀手,来杀我?”
钱百万不语。
“你也买通了银针公子来杀我?”
钱百万不语,神情变得奇怪而僵硬,似已被这名字惊住。
无生忽然石像般走近钱百万,他们的距离更近了点。
枪头没有动,那只手也没有动,不动足以令人胆寒、心寒。
“你家打手好像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钱百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