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石像般挺立着,空空洞洞的眸子盯着、戳着前方,仿佛要将前方的一切统统戳死在大地上。
他柔柔握住湖衣姬的手,“他们来了。”
湖衣姬点头,目光落到远方,他们果然来了,一口棺木缓缓在小径上走了过来。
并不是木质棺木,而是透明的棺木,没有盖子。
湖衣姬咬牙,“是水晶棺木?”
“是的。”
“他们这是要送我们归西?”
“是的,他们对我们到底还是不错的。”
湖衣姬眼角不停跳动,这并不是一个好预兆,很多人在遇到灾难的时候,都有这种征兆。
她点点头,“他们为什么不出来?”
“他们来送棺木的,也是来杀人的,并不是给别人看的。”
“那你能看到他们在哪?”湖衣姬到处打量着。
林叶阴森、昏暗而诡异,没有一丝光亮,月色被林叶死死遮住,似已无法照射出一丝光亮。
安安静静的小径上几片落叶起伏不定,显得极为凄凉,极为萧索。
没有人影,也没有鬼影。
水晶棺木在小径上移动,就仿佛是木头在水里顺流而动。
无生眸子盯着、戳着那口棺木,久久没有说出话来,棺木安安静静停在他们边上,安静而沉稳,就像是一代绝世高手,矗立在他们跟前。
湖衣姬冷冷笑了笑,盯着无生,“他们是人?还是鬼?”
“他们不是人,也不是鬼。”
“那我们是什么?”四处没有人影,却有了人声。
这种声音仿佛在左边,又仿佛在右边,又仿佛在前面,又仿佛在后面,又仿佛无处不在,到处都是。
奇异的声音,湖衣姬冷冷笑了笑,“你们果然不是人,也不是鬼。”
“那我们是什么?”
湖衣姬冷笑,“你们什么都不是。”
一阵风掠过,一片落叶忽然变成两截,缓缓着地,不再动弹。
湖衣姬出奇的盯着那片残叶,她的心仿佛也像那片残叶断成两截。
脸颊上更加苍白而无力,她张开嘴,却未能说出一句话。
无生叹息,轻抚着湖衣姬的躯体,慢慢的说着,“他们是忍者,一群不要脸的忍者。”
湖衣姬想笑却无力笑出,他的话有时真的很好笑,令自己好笑,令对手愤怒。
四处没有声音,只有冷风撞击林叶的沙沙声,还有一种极为愤怒的喘息声。
这种喘息声竟也是四处飘散着,就像是大地上漂浮的雾一样,神秘而诡异。
“他们为什么不出来杀我们?”湖衣姬已有点忍受不了了。
她并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遇到危险、伤害,总是显得极为紧张、极为惊慌、极为惧怕。
空空洞洞的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林木深处,又盯着、戳着这口棺木,慢慢说着,“他们非但不要脸,也很胆小。”
“他们很胆小?”
“是的。”无生眸子盯着、戳着地上的时候,显得极为认真,不远处那片空地上没有人。
风吹过,总有一片叶子无法卷起,仿佛被死死压住,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死死压着。
湖衣姬也看到那片叶子,只是看了一眼,忽又掉过头,不再看一眼。
叶子上当然是人,只有人才可以将那片叶子死死压着。
“胆子小的人,并不是什么坏事。”夜色里又传来人声。
“胆子小的人,杀人都很小心、谨慎,这样子杀人很不舒服。”
“没错,是很不舒服,却很容易活的长久点。”
“这样子杀人,就像是小偷,暗无天日的活着,岂非很难过?”
“也许。”
“你们从里面根本找不到一丝乐趣,也享受不到一丝快意、刺激,这样子杀人岂非很不是滋味?”
“也许。”天地间传来了叹息声。
这种叹息,仿佛在替他们自己哀伤、痛楚,可是他们并没有现出。
忍者的忍耐能力,本就令人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
如果他们的朋友、情人在刀锋下就快要死了,可是他们依然能保持镇定,这也许并不是夸张的事,忍耐是他们的天性,没有找到最正确的时机、最正确的手法,他们是不会出手的。
就算是自己死在忍耐里面,也不会暴露自己踪迹。
“你们为什么不出手杀我们?”湖衣姬忍不住说出一句话。
“还没到时候。”
“你们还嫌这机会不够好?”
“是的。”
“你们难道看不出我们已不行了,这个机会还不够好?”
“是的。”
“那你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手?”
“就在你们真正不行的那个时候出手,那样子我们才有机会。”
“我们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远远没有,你们还可以杀人,这并不是个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