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押了什么?
巨大的沉默里,岑夫子率先挨不住,再次开口:乐正兮辰,以你的资质,五十年前就该步入渡劫后期,往昆仑渡劫飞升。可直到今天,你还在渡劫初期,你之修为止步了足足九十年!
始终不言的景之,终于开口:岑夫子,贫道的资质,并没有那么得天独厚。贫道止步不前,是因为无法向前。
荒唐岑夫子暴怒,偌大的景醉,都被这吼声骇地
抖了三抖,乐正兮辰,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呵。岑夫子一声冷笑,乐正兮辰,你可以欺我,欺世人,但你不该欺自己。我知道你是为了她,才让自己止步不前的。
可是你心里最清楚,便北冥不是妖,便天道容得你们在一处,她难道就会和你在一起了?她不会,因为她的心里,没有
岑夫子!景之扬声,断了夫子的未尽之言,北冥,只是贫道的至交好友。
哈。岑夫子大笑一声,声音里全是嘲笑,然后,他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不过是受人所托,来问你一句,你还打算止步多久?
景之没有回答。
好,随你。说罢,岑夫子拂袖,转身出门,待他走到门前,看到靠在一侧的北冥,脸上的表情越发地恼火,他张嘴,想骂北冥,却在话快要说出口的时候,又吞咽了回去。
最终,他只低喃了一句冤孽,便走了。
九疑城的风,转大了,风吹进院门,将景醉前的桃花,吹落了少许。
是在哪一年,她心血来潮,看见昆仑山下开了一支桃花,便折下插在发间?景之看见了桃花,便问她是不是喜欢?
她说是。
后来,景之就在这里亲手栽种了数十棵桃花树,但人间不是昆仑,日日是四月天。桃花凋零的时候,她又不经意地感叹了一句,真可惜。
自此,景醉前的桃花,常开不败,哪怕,她往人间来的日子,不如过去多。
再一抬头,景之已站在她身侧,他衣袖一挥,被人间秋风吹落的桃花枝上,新的桃花又盛开了。
复杂的心绪一瞬间自心尖涌上,她不由地脱口而出:景之,不必对我这么好的。
景之笑笑,问:夫子的话,你听见了?
遥想当初,她头一回撞见他的时候,他虽神态温润,实则眼底隐含着不耐,如今,他不仅神态比过去更温润了,连看她的眼神,也柔软地像是三月河畔的细柳枝。
嗯,听见了。
夫子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诶?
景之笑笑,伸手替她正了正发间的桃花枝:贫道因你而生出的心思,与你无关,是贫道自己固执,不愿意堪破。
为何不愿意?
景之唇间的笑意,因为北冥的这一问,如花儿一般娇艳绽放:北冥,不是你说的吗?世间最美的地方,不在两山,而在人间。
她是这样说过。
贫道原觉得你在胡说,因贫道生自人间,从来没觉得人间似你说得那般美,是你让贫道知道,人间美不美,不在贫道,不在人间,而在有了你。
北冥慌乱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