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来给任何人做说客的,我也无意劝你重回前朝。”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秦秾华说:“我想聘你出山,教书育人。”

“老夫的上一个学生结局如何,难道你不清楚吗?”

“一种书教千种人,非是书不好,也非是人不好,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运去英雄不自由……不自由……”老翁喃喃自语,神色凄苦,面孔在昏黄烛光下更显苍老。

他放下酒碗,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秦秾华:“穆世章断然不会允许老夫来教导皇子,更不可能让老夫插手官学……公主是打算开办私学?”

秦秾华微笑反问:“有何不可?”

“公主若是想招揽人才,大可等开府之后,以修书之名,向天下英才发出邀请。创办私学——实在不像公主会做的举动。”

“为何?”

“因为,太愚蠢了。”老翁哂笑道:“穆党能结起来,是因为穆世章乃开国元老,又有从龙之功,穆氏本身又富可敌国,遇事可砸钱开道;裴党能结起来,因为裴氏是屹立玉京百年不倒的世家大族,裴回本人是六部之首礼部的尚书,全天下的学子想要进入大朔的朝廷,都要从他手上走过一遭。这两人手中,有权也有钱,所以学子愿意成为他们的门生。”

“而公主呢?公主有什么?”他抬头,讥诮道:“公主是能提供金山银山,还是朝廷上的一席之地?公主辛辛苦苦创办私学的结果,只可能是学子寒窗苦读后金榜题名,然后转头投入穆世章或裴回的门下。”

他看着秦秾华,若有深意道:“……以公主的聪明才智,实在不像是羊肉没吃到,反惹得一身骚的人。”

秦秾华不以为意,低头一笑。

“无妨,人不能自私到以为别人不自私。学府的作用只是启蒙百姓,培养人才,若我的私学培养出人才,人才却不愿为我所用,这也非他人之过,而是我之过。”

“公主仁德……只是,老夫自己的人生也没有过好,实在不愿误人子弟。”老翁牛饮尽第三碗酒,眼神已十分迷离:“公主请回吧……告诉所有人,李静容死了……不要再来打扰他了……”

“假如这是你心中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