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不敢,公主言重了。”魏弼钦没有丝毫诚意地低了低头,道:“不知长公主此行是去祭奠何人?”

“父皇说你料事如神, 魏大师不如猜猜, 这灯为谁而燃?”

“贫道猜……是蔡中敏。”

秦秾华不置可否:“为何?”

“长公主双亲和胞弟俱在, 认识的人里, 也就只有一个蔡中敏病逝狱中。”

“病逝?”秦秾华说:“不知大师认为, 他是得了何种疾病?”

“不敬天道之病。”魏弼钦这次诚心诚意地弯下了腰,向着天边行了一礼:“李耳有言, ‘道生之, 德蓄之, 物形之, 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故不尊道贵德,倒行逆施者,必为天道所不容。”

魏弼钦一揖到底后,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大师说得不对。”

“何处不对?”魏弼钦抬头看她。

“每个字都不对。”

魏弼钦脸色不虞。

“本宫的这盏河灯,祭的不是蔡中敏一人,而是所有曾经和即将死于你所谓天道的人。”

玉京长公主提着河灯向他走来,她幽深而平静的目光,让他忽然产生一股难以言说的畏惧。

她身上的纱罗大袖飘飘若仙,如流风回雪。萝兰紫襦裙上金线织绣的凤穿牡丹,在这晦暗不明的日夜交际时代替日月作用,灿灿生辉。

她每走一步,腰上镂空的缠枝花纹玉佩便微微晃动,如同他在无声的威压下越发颤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