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师知道仁德和邪恶间的分野是何物吗?”

“……”魏弼钦张了张口,最后什么都没说。

这个命题太大,他无法在寥寥数语中含括,然而秦秾华却毫不迟疑地说出了她的答案。

在他看来,必须用数万字才能勉强道尽的命题,她只用了轻飘飘的三个字总结。

“是无知。”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双仿佛深海的眼眸平静却令人畏惧,映着他强装平静的面孔。

“李耳曾言‘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却未曾说过‘不尊道贵德者,为天道不容’。魏大师既是道门中人,为何只知李耳说万物尊道而贵德,不知列子言‘理无常是,事无常非’?”

“我……”

“世间邪恶,大多都是由无知造成。”

她轻柔却自有重量的声音让他不自觉咽下了没说完的话。

“无论是救命的黄符水,还是沉河求雨的新娘子——无知的人被善良驱使,做下杀人的恶行,这便是善与恶之间的分野,无知程度低的人学会宽容仁德,无知程度高的人,高喊仁义道德,打着正义的名义,用善良杀人。”

“而这之中最不可饶恕的邪恶,便是自以为什么都知道,所以能够替天行道,杀人有理的人。”

“蔡中敏便是死于疾病,也是死于天道所患疮疾。”

魏弼钦被她一席话震得全身僵住。

他试图反驳,,然而轰轰作响的头脑叫他别说是论辩了,便是开口发声也变成一件艰难的事。

她终于停下脚步,就在他一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