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针一线亲手缝出的慈母衣,渐渐被血染红。

烈日炎炎,少年捂着腹部的伤口,奔走在宽阔无人的宫道上。

只有越多人知道他的身世,他才越不容易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宫中,眼下宗亲和文武百官都在祭坛,若要揭露身世,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机会?

“有刺客……快保护陛下……”

少年大喊着,跌跌撞撞跑上设有祭坛的广场。

风声萧萧,一尊金色大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少年震惊地看着空空荡荡的广场,未完的呼声骤然停在喉中。

“阿常,你鬼吼鬼叫的做什么,哪来的刺客?”

一个胖乎乎的太监走出,见到他一身血迹后,面色大变:

“你这是……”

……

天寿帝下榻的宣和宫外,文武官员神色各异,三三两两站作一堆揣手窃语,宣和宫内,怜贵妃的哭声响亮凄厉。

“陛下明鉴啊!僧人是左佥都御史推荐的,臣妾怎么会知道那里面有前朝余孽的人呢?”

“若非你收取了左佥都御史的贿赂,他们又怎会出现在衔月宫中?要不是张观火及时禀明上报,朕险些就用婴孩尸油祭我大朔皇室宗亲了!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这是大不敬和谋大逆,十恶不赦之罪中你就犯了其二,你还想让朕饶了你?!”

怜贵妃哭倒在地,燕王面色惨白跪在一旁,用目光向一旁的穆世章和穆得和求救。

穆得和想站出去,穆世章把他拦住,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人证物证俱在,灯油中混有尸油是板上钉钉的事。穆世章便是再心疼孙女,也知道此时不是出头的时候。

忽然,穆皇后取下头上发钗,散发在天寿帝面前缓缓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