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醴泉道:“陛下通过高公公将我暗中召至瑞曦宫,陛下见到我后,先是试探我对公主的忠心,之后交予我圣旨,命我快马加鞭送去金雷。属下接过圣旨后,陛下交代我许多话,诸如‘一定要看着公主吃药’,‘不要让她过于劳累’,‘九皇子皮糙肉厚,把事情丢给他做’的关心之语说了许多,但最后……陛下长叹一声后,说罢了,左右也活不长了,只叫我转达公主一句‘告诉她,不要回京’。”

“你可知父皇何出此言?”

“……属下不敢妄揣圣意。”醴泉垂目沉声,缓缓道:“我见到陛下时,陛下满面愁容,似是心事重重。瑞曦宫宫人倦怠,陛下桌前的茶已冷了许久,无人主动更换,属下无意间看到其中色泽,恐怕是陈年旧茶。”

秦秾华沉默许久后,道:“我知道了……你在路上风餐露宿想是累了,我已命人备好厢房,你且安心休息。”

“喏。”

醴泉走后,秦秾华的手刚伸向桌前茶盏,目光触及翠绿茶叶,转眼失去喝茶的心思。

“你觉得是真的吗?”她问。

少年抬眼,神色散漫:“半真半假。”

“若父皇真的命不久矣,他会粉饰太平,让醴泉转告我他过得有多好……而不是‘朕活不长了’。因为他知道——我不会看着他受欺负,就像他不会看着我受欺负。”

“你还漏了一个马脚。”

“漏了什么?”

“天寿帝在你和周嫔面前,从不称‘朕’。”

秦秾华立即想了起来:“是……父皇私下和我说话,都是以‘我’自称。”

“圣旨是真的——”秦曜渊瞥了眼桌上明黄的圣旨:“他说得话,不一定是真的。”

“……他为何要骗我?”

这才是秦秾华最想知道的。

秦曜渊没有回答,因为他明白,她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