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想承认。
“太子希望我们卸下兵权,赤手空拳回京;醴泉捏造父皇口谕,想要的是我们带兵勤王。”她缓缓道:“大朔内乱,受益者只会是,夏、梁、东胡草原……以及狐胡余孽。”
“醴泉跟了我近二十年,他背后的势力——只可能是狐胡。”
辉嫔不可能安心只安插一个结绿在她身边,一直以来,她都在思考第二个,甚至第三个奸细会是谁。
……她想过醴泉。
但她没想过,他直到今日还会一意孤行,她原本希望——他能自己醒悟。
“只有搀着真话的谎言才能以假乱真。”秦秾华道:“恐怕,父皇的确传了口谕,他在圣旨里予我非常之时可临朝称制的权力,便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太子篡国,清算你我,所以‘不要回京’是真的,‘活不长’是假的。至于宫人们,倦怠是可能的,但要说不敬到拿陈年茶充数,可能性不大。父皇于太子根本没有威胁,太子不会连这点表面功夫都不做。”
更何况……是上辈子明明可以率部突围,却主动留在朔明宫内和天寿帝共进退,最后为护天寿帝,以致万箭穿身,力竭而死的大皇子。
醴泉的失误在于他以为她并不了解太子秉性,却不知,她在上一世,就见过太子为君为父,力竭战死的一幕。
秦曜奕一生并不光彩,但他上一世死前的最后时刻,永远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他一身插满箭矢,浑身浴血,还在拼命回护同样满身疮痍的天寿帝。
他断气前的最后一句,是对她说的。
“跑啊!”
南迁之后,玉京断断续续有消息传回。
其中就包括秦曜奕战死后许久,血漫数丈之远,围攻梁军仍无一人敢于靠近。
所以,醴泉暗示太子苛待已经对他并无威胁的老父时,她才会一下子升起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