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官职,现在两边相差太远。但张佳木向来是执弟子礼,所以两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还了半礼,然后张佳木在一旁揖让,请这两个尊长入内。
“时辰差不离了。”张佳木笑道:“就在这里开饭,小饮几杯,怎么样?”
“行啊,在哪儿都好。”哈铭无可不可,笑道:“我也不去见我那嫂子了,佳木,给我问个好就是了。”
以前是小门小户的时候,哈铭上门来倒是全家都见得着,现在规矩不同以往,所以也就只能托张佳木问声好算完。
“是是,托师父的福,家母向来身子健郎。”张佳木垂手答了一句,笑道:“一会娘亲准定派人来致意的,咱们先坐下吧。”
于是三人团团坐定,张佳木略一示意,有个听差上来,却听他问道:“怎么样,今天有什么好东西没有?”
“有个熊掌已经发了三天,很费功夫,看样子还不坏。”
“好。”张佳木道:“那就是这个了,叫他们摆饭吧。”
“是。”听差答应一声,立刻出去。没过一会儿,就有几个下人抬着桌面进来,放在大理石面的圆桌上,碗筷银杯都放在桌面上,摆的现成,接着就是端上冒着热气发的极好的熊掌,再有几个小菜佐酒,香气上来,立刻就惹动人的食欲。
“来。”张佳木满面红光,端起酒杯,向着两人尊亲笑道:“袁大叔,师父,满饮此杯。”
“好,干了!”
都是武官,自有一种爽郎明快的格局,张佳木说话自然也很松快,喝了几杯,吃了一轮菜,各人停住杯筷,张佳木先笑道:“师父。袁大叔,你们今天过来,是要和我说石彪这厮的事吧?”
“是的。”袁彬怨气最大,抢先开口:“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说是大捷,斩首真正不过几十级,其余的斩首我去看了,十之八九是杀良冒功。这且不必提,堂堂亲王,居然跪下向个总兵官行礼,朝廷法度何在?尊严何在?我倒不是喜欢代王,不过要是总兵官没了法度约束,心无尊卑上下,那么,试问万一出了乱子,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这已经算是很严厉的指责,袁彬说完,哈铭觉得应该做一下缓冲的表示,于是也慢慢跟着道:“佳木也是谋定而后动,想来肯定有自己的主张,我看此时也没有外人,不妨从容说来听听,怎么样?”
“老师,袁大叔。”张佳木笑道:“还真没有什么打算,总兵官忠勤可靠,忠国公圣眷正浓,我能有什么打算和作为?老实说,现在石亨一家。我是惹不起的。”
“那,你不是抓了徐有贞,听说都审结结案,皇上看他有些微功,饶了他性命,贬到贵州安龙当知县去了。”哈铭颇觉不解,问道:“我真瞧不出来,你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