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此便会及时递帕子过去,他也不客气,并没有指尖相触的旖旎,也没有目光相对的含羞,彼此都自然从容,从容到她有时会恍惚,觉得这样的日子从来便有,以后也有,像一对普通夫妻,在红尘里染满身烟火气,无需言语,便知道彼此会这样相携着长久地过下去。
然而随即她便知道这是虚妄。
她是过客,是敌人,是青山那一头流水里的舟。
那些月下磨前的光阴,不过是脉脉流年里最不可留的一截。
后来她便有点生硬笨拙地打破了那默契的沉默,开始说些无根无萍的话。
他眼底似乎有些失望,但依旧微微笑着,也顺着她的话来说,她却又发现,他天生玲珑,便是不咸不淡的话题,也能给他说得妙趣横生,静夜里那些言语如妙手,同样能拨动心弦声声。
到后来,她又沉默了,换他来说。
他的话题,却让她有些讶异。
他说这五峰山的设置,说这共济盟的由来,说那数十年前辈的热血和为人手中刀的苦痛,说这山峰何处有水,何处又见山。
那些话当初清淡如风,她却一直都记得,并随着他说得越来越多,心中的猜测也越来越多。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却知道绝不是无聊所致,所以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记得清晰。
直到今夜,黑暗笼罩下的五峰山在静静流血,她忽然明白了他的很多话。
不知不觉思绪扯出千里之外,再在君莫晓莫名的目光里,牵绊万分地飞了回来。
她慢慢地道:“我想,我到今天,终于明白了一个人。”
……
时间回到黑衣人包围四圣堂那一刻。